依旧没有回答他不离开的事,哪怕他要死了也不在乎。
他安静地将头靠在她的怀里,似濒临失望般地耷拉着眼,却?在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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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采露就?请来一位, 青衫长褂的山羊胡子老大夫。
此时沈映鱼已将苏忱霁扶到至软榻上,抱着似已经昏迷过去?的人?,哭得泪眼?朦胧, 直抓着老大夫的手让他救人?。
“夫人?且安心,待老夫看看。”老大夫连连作揖。
因为是要脱衣查伤, 女子不好在室内,采露便拉着哭得两眼?红肿的沈映鱼往外走去, 将里面留给大夫。
出去?后两人?坐在一旁, 沈映鱼低着眸暗自垂泪。
“夫人?别担心, 主子说不定?无碍, 只是压昏了。”采露贴心地安慰着。
沈映鱼含泪摇了摇头,擒着帕子拭泪, “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固执要走, 他说不定?方才就?不会进屋, 也不会受这样的伤。”
哪怕她晚些走,说不定?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日后让她如何是好?
此刻沈映鱼才发现,她早已将他当做自身的一部?分。
苏忱霁是她如今世上唯一的亲人?, 是从重生后便陪伴她的孩子。
就?算是他心中有任何不对的心思,她好生与他讲明理, 而不是用这样偏激的做法去?激他。
她不是傻子,好好的屏风如何就?倒在他的身上,除了他故意?想用这样不要命的方法留住自己, 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采露不知?两人?闹了什么龃龉,竟然?闹着要走, 一直守在旁边宽慰着。
不一会儿大夫出来,沈映鱼赶紧停止流泪,上前询问:“大夫,他如何了,可伤到何处了?”
“公子无性命之忧,身上虽瞧着无伤,但被压伤了肺腑,我这边一会儿开些药给公子用,修养个几?月再观察有没有旁的问题。”老大夫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道。
虽性命之忧,但这样的伤已经很重了。
沈映鱼送别大夫后最终没有走成。
她将原本收拾好的包裹打开,把那些东西放回原位,然?后换了染血的衣裳再去?看苏忱霁。
进去?时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少年苍白着脸,正直勾勾地盯着床幔一眼?不眨,如同被摄魂般的泛着空洞。
听见声音他回头,眼?中的泛散聚拢,露出虚弱的笑:“您还走没有啊?”
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什么起伏。
沈映鱼立在门?口顿了顿,然?后端着药走过去?,坐在一旁,满腹心思地纠结该如何同他讲。
她暂且是留下了,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不会有任何改变,她依旧只能当他的亲人?。
苏忱霁看着她纠结的面,轻颤眼?睫,轻声地开口:“想起来。”
“忱哥儿,你知?道我已经和顾夫子过了明路,只等着你回来便成亲的,所?以……”沈映鱼伸手将人?扶起来,尽量柔声说道。
“我们?之间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关系了。”
苏忱霁靠在一旁的架子上,将脸别过去?,声音虚哑:“知?道,所?以我当时才会生气,若早些同我讲,我或许就?已经想通了,可偏生要瞒着我,就?算是我心怀不轨,但你似乎从来也未曾将我当一回儿事。”
说完他咳嗽一声,再次摊开手隐约有血迹,吓得沈映鱼赶紧扶着他,将药端起来喂他。
苏忱霁小口地含着瓷勺,垂着眸,因舌尖的伤口疼而小口地喝。
沈映鱼喂着他喝药,说道:“忱哥儿,你知?晓我待你是全心全意?的好,虽然?我并非是你亲娘,却拿你似亲子,怎会不将你当回事,你如今这样全都?是我未曾教?好。”
她想起他此刻的模样,心尖泛起酸楚,那股压不下去?的酸顺着转进眼?眶,最后她忍不住低头垂泪。
苏忱霁伸出修长的手指,揭过她眼?角的泪珠,温热又潮湿,“别哭。”
语气温柔得如往常一样,沈映鱼眼?中的泪越发忍不住,玉珠儿不断往下滴落。
她将脸别过去?,躲过他的手,舀了一勺药凑至他的唇边。
苏忱霁张口含住汤勺,掀开单薄的眼?皮窥她脸上神情。
除了如常般的心疼,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她虽真心疼他,可却也能为了旁人?毫不犹豫地抛弃他,看似性软,实际却是冷狠的。
此事的确是他的错,是他耐不住性子,匆忙行事而惊扰了她。
他的目光沉沉,将苦涩的药皆吞下,舌尖的伤口裹着药泛着疼。
喝完药后沈映鱼在收拾药碗,身旁安静的人?倏然?开口,带着妥协的口气。
“我想通了,你自幼又待我如亲子,我本就?不该乱想,既然?你真心喜欢夫子,我无异议。”
他红着眼?说完,格外艰难地逐字吐出这句话:“但求你到时候莫要抛弃我。”
姿态放得脆弱又卑微。
他的意?思是当昨夜的事并未发生过,只求她不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