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就到了赵淮安离开的那天,他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准备走时被陈大力扣下了。他拿着一袋子的红薯干硬塞进行李箱里,赵淮安拦都拦不住。
“太多了,够了够了,放不下了……”那人完全听不进去,赵淮安叹了口气,来了一句“我不爱吃”,陈大力茫然地停下了,收回了手,连带着那袋红薯干泄气地屁股坐地上,也不嫌脏。
每个人都有事要忙,忙到看不见影子,见面就少了。等两人又见了面,也不怎么说话,相顾无言。
陈大力没主动开口,也意味着陈大力做出了选择。
爸妈坚持要送到底,四个人坐上小三轮,连带着行李,车轱辘都比往常下沉一些。因为爸妈都在,赵淮安为了让二老放心,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按时打电话。
陈大力早已没心思在开车上,分神地听后面的人说说笑笑,等赵淮安叫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差点就要一整车人送进沟里,赶紧转了龙头。
“你嫂子在偷听人说话呢,人家关心你。”妈妈调侃了一句,本以为能缓解陈大力的心理压力,不想陈大力的表现更糟糕了,还不如不解释。
还是赵淮安冷静地嘱咐他:“嫂子好生开车,不用担心我。”就这样,两人就再也没说过话。
今天是陈大力表现最沉闷的一天,送行时讲几句远行祝福的话也不会,一直沉默地看着赵淮安提着行李箱,大步地往前走,不曾回头。
他似乎没有了牵挂,一往无前。原本有交集的两个人,渐行渐远。即使是赵淮安的爸妈,也难和赵淮安见上几面,更不用说自己了,陈大力心中郁结。
赵淮安只待了半个月,日子仿佛有一辈子般长久。陈大力看着火车渐渐启动,一连串的车厢迅速划过轨道,驶向远方,泪不禁悄然落下。
……
一个月后,在赵淮安和同学吃喝玩乐的途中,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刚开始以为是诈骗,赵淮安果断挂断了。
结果那人不死心,又多打了几次,赵淮安没折,就想听听那人想怎么诈骗,这么有耐心。
夜市下灯火通明,三三俩俩的人聚在一起吃烧烤,喝啤酒,说着烦心事,吵吵闹闹的。
赵淮安一接通,周围嘈杂的声音便传了过去,那边安静得可怕,等了几秒,才开始说话。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赵淮安听了都有些愣,感觉很怪异,有种穿越时空的荒诞感。就像离开一个地方,就相当于主动抛弃一些人和事,重新开始。关于那个地方的人和事,大概只有在他年老时才开始回忆。
其实,赵淮安和他爸妈并不亲,和哥哥赵淮南更是没有感情。很小的时候,赵淮安就被人挑中,认了个干爹干妈。
是个普通家庭,但提供给赵淮安教育资源不少,让他有机会在城里上学,也能安稳生活。
通常,都是爸妈来城里看他,看一眼就回去。这次回去,还是爸妈说你大哥结婚,总得回来看看吧,他就回了。
本来还想着,如何和赵淮南兄友弟恭,增进一下感情,但没了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