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陆离真的对陈靖宣百般虐待,他当初也不会每月固定时间状态极佳地出现在俱乐部里。陆离做的,可能还不到楚金金的十分之一,她绝对不会任由自己情绪失控,去伤害自己爱的人。
这是心病,只要事实存在,陆离会在任何一段亲密关系里认为对方的痛苦是自己造成的,为了保护对方,就会促使对方远离她。
纪年没有完全想好这种心态该怎么处理,他能做的,就是让陆离信任他,再去信任自己。
陆老爷子当初把陈靖宣带回老宅,算是默认了纪年和陆离之间的关系,他能把陈靖宣带来也是纪年没有想到的,纪年把那天的事跟陆离讲过,陆离让他不用操心那么多。
“老爷子希望我能联姻强强联手,又不想把公司交到一个外姓人手上,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直到他看到你,你和邢希承有渊源,邢希承又和顾应缄关系密切,我可以一边和你谈,一边和邢家和顾家的后生交好,他还能顺水推舟借陈靖宣承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天天这么算计,他不累吗?”纪年感叹了一句脸色又变了变,“他连你和陈靖宣的事都一清二楚?!”
“陆老爷子手眼通天,这不是很正常吗。”
“……”也对。
陆老爷子在蒋劲那件事后被好多人拜访了,害怕老爷子翻旧账的人很多,心怀不轨的人更多,比如眼前这个跟自己不对付的余行远。
老爷子的侄外孙子,那可是人家家里人心尖尖上疼爱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在自己跟前晃悠着,时不时多嘴挑衅一句。
怎么说呢,陆离觉得这种感觉有点熟悉,有点像没进化成功的邢希承。
邢希承:“阿嚏,谁骂我…”
“姐,我想吃这个!姐,我还要奶茶!姐!还要……”
行,这样吃喝的精力就放不到添乱上。
纪年来接被余行远折腾了一天的陆离。
看到纪年的余行远撇了撇嘴:“姐,他是谁啊?”
“姐也是你叫的?”
陆离突然觉得这里好像修罗场,两个弟弟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疼。
余行远突然瞪着眼睛指着陆离旁边的青年:“你你你你你…你就是陆离姐的老婆?!”
陆离和纪年:“……”
余行远的头又低下去,转着奶茶里的吸管喃喃道:“被插有什么爽的…”
“别瞎说。”
“我没瞎说!”余行远愤愤,“哪有男人被插的道理!”
纪年笑得邪恶,凑到他旁边悄声道:“哥哥找人带你试试怎么样?”
余行远撒腿就跑:“姐我先回去了!明天公司见!”
“满意了?”
“嗯!”
“纪年小朋友,他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你脑子里的东西可以清一清了。”
纪年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个人走后,暗地里提前安排好的狗仔也离开了。
家里。
“姐姐…”
陆离头疼,拿了个口塞给他把嘴堵上:“都说了是本家的弟弟了,还吃醋?”
纪年隔着口塞呜呜咽咽,陆离把手搭在他下半身,青年就噤了声。
“喜欢被蒙眼吗?”
“呜呜…”
“忘了你还不能说话,今天没有安全词,怕吗?”
陆离没有给他摘下口塞的意思,再次被蒙上眼睛的纪年摇了摇头算作回答。
呼吸凑到他耳边:“这么勇敢啊?”吻从耳边沿着脖子和锁骨一路向下到了胸前,陆离一口含住了其中一点,惹得纪年像鱼一样扑腾了一下身子,胸前的起伏变大了,纪年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软舌围着乳晕轻轻搔了搔,纪年觉得痒到了骨子里。
“痒吗?是不是想有人能到皮肉里面给你止痒?”
纪年点了点头。
“真听话,看在你不动的份上,给你奖励。”
被晾凉的点点重新被口腔包裹住,纪年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闷哼,舌尖抵着乳尖陷进里面来回颤动,另一边被手指抵着乳头同样按揉,纪年没觉得这两点会这么敏感,克制着没被束缚的四肢,本能地因为快乐而发抖。
陆离帮他揉了几下缓缓站起来的小纪年:“这就想要了?这里也很舒服对不对?”
床单被纪年抓皱了,陆离掰开他的一只手,拇指在手心打转,只能听到他难受的呜呜声。
“可是今天没有安全词。”
陆离向下亲吻他的肚子,他慌乱地去伸手阻止,被陆离挡开劝解:“别动,不动就不用绑。”
纪年听话地去折磨头后的枕头,陆离绕着他的肚脐亲吻,腹部的肌肉不自主抖动,肚脐旁的软肉不时被舌尖勾一下,软舌又调转方向朝肚脐伸进来。
「别进来!」
纪年不自控地蜷起来,泄着哼声抱住她,像是被欺负狠了,再被抚摸着腰侧按躺回去,陆离又撸动了几下前端,帮他把笼子带回去。
“!!!”
纪年撑着身体坐起来抱住她,陆离撤掉他身上的眼罩和口塞,纪年红着眼尾盯着她。
“乖崽别急,还有五天就满一个月了,到时候再给你。”
纪年欲求不满:“会睡不着…真的会睡不着…”
陆离像是早就猜到,让他平躺在床上,拿出放在小冰箱里的干毛巾,包住他的性器,感受到他慢慢平息下去。
被强行平息欲火并不好受,可纪年连亲吻都不敢讨要了,生怕自己再起反应。
余行远到处在公司到处招惹是非,二助陶宵唐深受毒害,她求助周蓓蓓,于是,余行远被韩石的手下绑在了办公椅上,他被保安推着,被各个楼层的员工参观。
许是公司里从来没有过这么离谱的事,大家都争着来到他经过的主道上,参观到底什么人能让公司高层这么处置。
余行远头一次体会到动物园当猴的感受,啊不对,猴是游客到猴面前,没有猴直接到游客面前的。
陆离坐在办公室里,觉得今天上午过分安静了,一问才知道这小子作为罪臣被示众一上午了。
“你大外公要是知道了,非打断你一条腿不可!去吃饭,晚上自己去老宅领罚。”
余行远夹着尾巴出去,当天就飞了内蒙度假去了。
“乖崽,过来。”
纪年这几天被撩得都是火,为了灭火他一直都在画稿子,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纪年从没有想过连这个都能成为他画稿的原动力。
抵抗有什么用呢?他还是听话地过去,接收到陆离一个不停挑逗的吻。现在只要给他一点火星他就能着起来的地步了,他推开陆离趴在沙发上喘息,掩饰不了的身体变化被陆离尽收眼底。
陆离怜爱地摸摸他的头,柔软的发丝从指缝穿过。除了那个精神百倍的地方,他每一处都这么软,像是明晃晃地叫嚣:这里也很软,快来摸摸我,揉揉我。
陆离揉着他的小肚子:“真想把你变成小孕妇。”
纪年配合地附和:“嗯,给你生好不好?”
“真的吗乖崽?要给你灌好多水,多到肚子涨起来,腹肌消失,沉甸甸的肚子垂下去,让你前后都好憋,不小心撞到什么地方让你疼得有些难耐,冷汗直流,又来求我好难受你不怀了。”
纪年闭着眼睛躲在她怀里,她的手抚上小腹,这些话让他忍不住去想他自己的样子,鼓起来的肚子,因为前后都好憋而变得异常敏感的身体,因为自己控制不住需要被道具堵住,只能忍耐着液体回流的冲击,把本不应该出现的这种感觉当作快感,踩着天堂和地狱的交界线,痛苦却又无尽快乐的样子。
“我会带着你的手一起抚摸肚子,你会因为触摸而躲避,被我轻轻拦腰带回来,我会告诉你宝宝很喜欢你,他也不想要你难受,所以我和宝宝都会努力让你快乐。你的手轻轻压在小腹上想要感受宝宝的存在,宝宝为了回应你震动了一下,你再一次要爽得喷出来,可你真的感受到了宝宝给的快乐,你要留下他,因为你爱他,也爱我,你不忍心让咱们两个失去这个孩子。”
纪年已经听进去了,肚子好像真的变大了,他跪坐在地毯上扒着陆离的腿,随着陆离沉稳的声音沉浸在想象的快乐里。
“你努力地忍耐着做瑜伽,每一次动作都会让你脸红心跳,你强忍着舒展你的身体,要保护宝宝,要做对宝宝好的事,你那么坚强,我会在一旁陪着你,鼓励你,在你站起来的时候帮你托住肚子,你一下站不稳,倒在我的怀里。我会心疼地要你别那么辛苦,你固执地笑笑,摇了摇头。肚子越来越大,让你连呼吸都觉得憋涨而满足,忽略了胸前不经意被初乳打湿的衣服,你有些涨奶,我会帮你含住吸一吸,你从没经历过,被奶液从乳头喷出来的感觉激得流着泪浑身颤抖,我只好舔去你的眼泪,哄着你,别怕,乖,我在这,我会一直陪着你,会很舒服的,奶香味的乖崽我也很喜欢。”
纪年抓着她的衣服呼吸急促,前面开始渗出前液。
“操我!”
“乖崽忍一忍好不好,我怕伤到宝宝。”
“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主人,碰碰我,求您,碰碰我。”纪年的眼泪不停掉下来,陆离像刚才说的一样舔去他的眼泪。
“乖,别怕,我在这。”
纪年拽着她的手来到穴口,松软的后穴做了极其诚挚的邀请,她却只是揉弄着入口,偶尔像是不小心按进来,又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对而退出去。
纪年被磨得发疯:“主人…主人…我该怎么做…才可以要…”
“给医生打电话问一问好不好。”陆离把打通的电话开了免提放在旁边。
“您好!产科张医生为您服务,请问您有什么要咨询的吗?”
纪年顾不得穴口的酸涨,去抢手机想把它挂掉,被陆离揉着小腹按回去,惹得人不得已颤声开口:
“您好,请问…啊…请问怀了宝宝很想…唔…很想要,可以进来弄一下吗?”纪年的身体红透了,断断续续地喘息着艰难吐出这些字,对面像是知道他在做什么,纪年能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您现在的月龄呢?”
“三…三个月。”
“我不建议这样做,但如果您真的无法忍耐,您的伴侣一定不要在里面出精。”
“祝您身体健康,生活愉快。”
对面飞快地挂掉了电话,纪年渴求地看着陆离,被听到的羞耻感,被情欲折磨的淫荡的自己,为自己身体着想的伴侣…
纪年就这么看着她,终于哭出声来。陆离用手指刮了一下兴奋地不行的小纪年,他没来得及闭上嘴,陆离得偿所愿地听到他的叫声。
“不哭了,帮你。”
指套上带着润滑,伸进去随便碰一碰哪里后面都会收缩,肠肉挤着润滑发出咕啾咕啾的响声,多余的润滑被挤出穴口顺着大腿流下来沾湿了下面的地毯。
“乖崽,是羊水流出来了吗?”
陆离亲吻他的耳后,耳朵是他的敏感点,无论是低语还是亲吻,纪年都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乖崽夹紧,护住宝宝。”
穴口听话地收紧,陆离的手指在敏感的腺体上不停撞击,前面同样被她抚弄,在快射的临界点,纪年听到她说:“医生说不能出精。”
纪年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忍下射精的冲动的,陆离对此也很意外,纪年咬着她的衣服,要不是陆离借力托住他,他已经倒下了。
陆离轻笑:“乖崽是个合格的妈妈,射吧。”
“啊!”
忍耐了一个月的释放,让纪年失神了好久,过了一刻钟陆离才出声叫他。
地毯和陆离的衣服上都是他的体液,陆离没有理会,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那个所谓的医生,其实只是电子人声设定好的回复。
纪年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
“我扛不动你了,我也腿软。”
纪年勾勾她的手指。
“怎么,我也是正常人,对这么好的乖崽起反应不是应该的吗?”
“我可以帮你。”缓慢恢复力气的纪年终于出声。
“感天动地,咱俩能有力气坚持着洗完澡就不错了。”
纪年挣着站起来朝她伸出手:“一起洗澡吧,好不好?”
实在是…难以拒绝…
纪年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陆离脖子上的吻痕好几天才消。
余行远这件麻烦事刚走,另一件麻烦事又来了。
陆离父母回国了,不过年不过节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陆离本着无事不打扰的原则,没有理会这件事,这俩人从自己记事之后就在国外定居了,生怕遇到她,搞得好像不可同日而语的冤家。
可她没想到,时隔近三十年,这对和她从来没有过交集的父母竟然主动约她见面。
一个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小茶楼,坐落在人流量最大的街上,这里面人却不多,来这里的人都分别坐落在小包间里,昭示着自己非富即贵的身份。
陆离拿了张卡交给前台,交代记一下自己的名字,费用直接从卡里划。前台带她来到约好的包间,进门就看见陆倾辞和沈佳然坐在那里,陆离并不熟悉,只是觉得相对于她十几二十几年前看的照片,眼前这俩人岁数变大了不少。
陆离十分客气地坐到圆桌的对面,谁的身边也不沾,她不会被什么血缘冲昏了头脑觉得这俩人突然良心发现过来关心她好不好,只要他们足够尊重,她也能回敬这一份尊重。
“陆先生,沈女士,幸会。”
陆倾辞开口:“咳,爸爸妈妈确实是这么多年对你缺少陪伴,以后慢慢改口也行,给爸爸妈妈一个弥补的机会。”
陆离心想还用她给机会,老宅的管家会拦着他进去吗?
沈佳然一直没出声,看着陆离慢慢红了眼眶。
“小离,这么多年,你过得好不好?”
她不习惯接受别人的眼泪,要是纪年被她欺负哭还行,再说了,这气氛,有什么好哭的。
“您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别哭了,一会儿耽误您吃饭。”
陆离让服务员上菜,生是搅了沈佳然继续哭的节奏。沈佳然见这招不成,迅速变得热络起来:“小离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成大姑娘了,你爷爷他精力有限,妈妈给你相看了一个小男生,你有时间去看看?”
人生三部曲:催你上学,催你工作,催你结婚。
啊对,可能还会有催你生孩子。
陆离猜这才是真实目的,在桌子底下偷偷给陆原发消息:「你爸妈可能要把我卖给老男人了,我们在四季茶馆正讨价还价呢。」
“你看你,都这么忙了,吃个饭还得看手机。”
“是啊,”陆离笑笑,“人家没工作可能有家里人贴补,我不行,我可不能失业。”
陆倾辞脸白了白:“你爷爷不会不管你的。”
听听!多么真实!你爷爷不会不管你的,意思是我们确实不会管。
沈佳然继续煽风点火:“确实是我们不好,不过小离平时这么忙,也没有多少时间认识新的人,谈谈恋爱,妈妈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好不好?”
陆原看到消息就一直给陆倾辞和沈佳然打电话,一个都没通,他直接开车直奔四季茶馆,这俩老的,真不让人省心。
陆离听了很久觉得无聊了:“陆先生,沈女士,别再套近乎让我去相亲了,不如直接告诉我哪个老男人想睡我,给了多少好处让二老不辞辛苦从国外飞回来见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女儿给他当说客。”
陆倾辞一拍桌子站起来:“你怎么说话呢!”
沈佳然去拽他的胳膊:“小离,怎么这么跟爸爸妈妈说话,我们只是想你好一点而已。”
“沈女士,你当初没狠下心把我打掉只是迫于陆老爷子的淫威吗?你在赌,赌你那不争气的怂包丈夫能不能不畏强权,站在你面前跟老爷子对峙,英雄一样地保护他的老婆跟孩子,你赌错了,不是吗?”
陆倾辞抓起手边的热茶直接砸到了陆离头上:“你个欺师灭祖的东西,都跟你亲弟弟搞到一起去了还敢说我!”
陆离的火气随着这杯热茶烧到极致:“怪不得陆建勋宁可自己养个孩子都不把公司交给你,你就是个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的废物!”
骂完陆倾辞的陆离拂袖而去,怒气冲冲地离开茶馆,耳边嗡鸣声很大,大到她根本听不到路上的人声车声,她只是沿着路边飞快地走,她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
陆原隐约看到陆离的身影,慌忙追上去,陆离甩开他的手没理他,陆原直接挡到她面前掐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停下来:“陆离,看我,我是陆原!”
在看清来人之后,陆离就那么直直地晕了过去。
在医院安顿好陆离之后,陆原给陆倾辞打了个电话:“要是陆离出什么事,你们俩等着自己提头去老宅给老爷子赔罪吧!”
再次在医院醒来,主治大夫看着她:“我都认识你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半年前车祸伤了头!还敢让你金贵的脑子再受伤?”
“这是几?”
“二。”
“行,家属过来吧,片子显示没什么事,观察一晚上就能出院,别再有这种情况了。”
陆原谢过大夫,脸色不虞地坐在床边:“谁砸的?”
“你爸。”陆离有些头晕,忍不住扶额才发现脑袋上补了块纱布。
“放消息,就说我不行了。”
“你想让谁急死啊,纪年把工作室扔下了在往这边赶,隔着手机他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有人暗地里给我使绊子,快放,我跟纪年尽快出国,就说治病。”
“那位主治医生我也得带着,给钱让他休假,我报销。”
“老爷子那边怎么交代?”
“你要心疼你爸妈你就直接告诉他,大不了我再挨一下,总不能让那人一直在背后坑我吧。”
“性格恶劣!”
“家族遗传。”
“我这几天收到紧急任务出差,我可不在这待着,老爷子肯定得揪我。”
“想什么呢,你也得跟我去,到了以后你愿意去哪去哪,戏我得做全套。”
四个人悄无声息地坐上了飞瑞士的航班,陆原不禁吐槽:“这哪是出国治病,这分明就是出国见家长!”
陆离当初就是在瑞士上学,纪年的家在这里,纪年可以借此回家看看,陆离还没想好自己的路线,半路就发起了烧。
被强行带来的大夫范隐山没想到自己路途上还要起作用,他本来就不建议在有伤的情况下长途奔波,这人不但不听劝,还把自己绑来了。
“要是身体情况没变的话,她这是应激反应,没什么太大问题,到了以后可以再去检查一下。”
受着伤又发起烧的陆离彻底没力气了,瘫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纪年把她扶过来靠着自己,体温顺着皮肤传到他身上,好烫。
“喝点水吧。”陆离听到了却没动,纪年心一横,直接喝了一口水哺过去,管他谁能看到。
陆离接受了,没力气也伸出手像个背在前面的双肩包一样抱他,大抵是难受狠了,难得地蹭蹭他来示弱,不知道掺了几分故意,又或是真的无助,陆离在他耳边轻声喊了句:“妈妈…”
这一句把纪年喊疼了,摸着后背给她顺气,软声软语地哄:“在这里,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飞机发动机的引擎声盖过所有动静,真情实感和虚情假意都湮没在万米高空,不必担心往常人心,陌生的旅客不会在乎素不相识的人,秘密不会被泄露,隐私不会被侵犯,人与人在这种默认的安全区显得异常的尊重与和谐,可真正脚踏实地的时候,这种平衡又立刻被破坏,你来我往,仿若停下招数就会被淘汰出局。
在抵达后,纪年把一切安顿好就带着陆离检查去了,真应验了去看病的那句话,真的在这里看起了病。
陆离没力气,乖顺地接受一切要求,让她干嘛就干嘛,在确定真的没有太大问题之后,当地的大夫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
回到酒店,纪年抱着陆离,哄诱她去约一位心理医师,陆离没直言拒绝,只是拽着他的手放在心口:“疼…”
陆原早带着大夫范隐山出去逛了,虽然房间在隔壁,但誓死不做电灯泡!
纪年也是头一次这样不知所措,以前的生活是方程式,按照既定的方法可以一直推演下去,可陆离是if条件,明明无限可能偏偏就卡死在这个步骤上,也许会在推进了某个选择之后再次循环回到原点。
在拉锯战过了一天一夜后,陆离的烧终于退下去了不少,纪年气她不去看心理医生,也不舍得多加苛责,她能对自己有这种信任已经很好了,如果他不在,纪年不能想象陆离要怎么一个人度过这样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想出去走走吗?”
“你烧刚退,有力气逛吗?”
陆离过去牵他的手:“不去远的地方,就在附近走走。”
街上鲜有熟悉的亚洲面孔,对纪年来说这是他的童年,长大是个好东西,它让人终于有权利为自己做决定,让人发觉自己能得到除了家人之外的爱。
陆离过了几天逍遥日子,打发纪年回去看看家人。
纪年不去,陆离说年底了,和父母一起住一阵子就可以两个人回去一起过年了。
纪年本来想带她一起,陆离指了指头上的纱布他也只得作罢。
她自己一个人待在酒店,没什么由头少见地打开微博,映入眼帘的是纪年粉丝与黑粉之间的骂战,纪年最新的那条微博,是一张医院病房的照片。
「我爱的人身体出了问题,各类稿件延期,如有其他问题请联系工作室详谈。」
骂战的起因是一段录音,纪年和余行远的对话,最有争议的,是那天余行远的惊呼:「你你你你你…你就是陆离姐的老婆?!」
这句话掀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在质疑甚至指责纪年的恋爱关系,制式,跟个方程式一样,余溯当时已经二十了,小姑娘才十五六岁,他总逗她,陆离也不理,后来不知怎的挖了个坑让余溯中了招,他被陆建勋一顿骂,余溯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满脑子都是小姑娘真行啊,能把他坑了!
“溯哥这是报当年一坑之仇啊!”
“也没有,这不后来去玩赛车,把自己玩成这样了嘛。”年轻的时候不懂情爱,即便懂了也碍于血缘,可他余溯跟陆家和余家都没有关系,他想试试。
“装!接着装!”陆离伸手去拽他,余溯配合地被拽着站起来,装作不经意被拉近的样子。
他的腿压根就没有问题。
他摸了摸陆离的额头:“终于不烧了。”
陆离觉得这距离有点近了:“哥…”
余溯抱住她:“今天不想当你哥了…那边有一次性医用手套,帮帮我,嗯?”
陆离心情复杂地戴上,她解了他的领带蒙上他的眼睛,余溯听话地由她摆弄,坐回到轮椅上。
余溯的身体的反应赤裸裸地昭示着他的感情,可这份感情让陆离觉得烫手。
“哥…我不能对哥做这种事……”
“你应该知道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余溯一出生就夭折了,余增华怕陆弦歌伤心,捡回了被遗弃在医院的我。”
“哥,所有人都很爱你。”
他知道,父母,弟弟,可能所有知道的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都关心他,可他觉得他不配受到这份关心,装残疾把家庭的目光扭向余行远,那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他才应该享受这样的待遇。
“是因为纪年吗?”
陆离不说话。
“他明明伤害了你不是吗?”
没有回应。
“我知道了,只这一次好不好,陆离,别叫我哥。”
陆离看着手里的润滑剂终于开口:“余溯,家里有热水吗?”
余溯好像抖了一下,指了个厨房的方向,大概过了十分钟,陆离回来了。
手套带着温热的润滑抚上他的身体,余溯才知道她刚才是嫌润滑太凉。
“怎么这么体贴。”
“刚才不是还怕我拿开水烫毛吗?早知道这步就该收费。”
“另外的价钱?”
“嗯。要吃牛羊肉,牛羊都在内蒙呢,余溯,你能办吧?”
余溯笑得发抖,软肋在人家手里却又不敢动太大。余行远啊余行远,谁让你招惹她的,准备扛着牛羊回来吧。
……
直到余溯快要缓过来,陆离猝不及防又来了一次,余溯向前弓身,被陆离按着胸前推回去,这次余溯彻底腿软了,陆离好心地把他推到浴室门口:“领带应该还有力气自己摘吧,自己去洗澡。”
余溯摘了蒙在眼上的领带,洗完澡出来,问她:“真不考虑考虑我吗?”
“我不能跟哥在一起,某对夫妇听到消息会再赶回来的。”
“还记仇啊?”
“溯哥,我是真的拿你当家人的。”即使没有血缘,即使你有能力堵住所有人的嘴,你不能为此失去你父母和兄弟的爱。
“如果没有纪年,你会考虑一下吗?”
“也不会。”
“嗯。我就不留你过夜了,外面某个人该急疯了。”
“溯哥,城北有个卡丁车的场子,你想做吗?”
“懂了,去吧。”
离开余溯的家,不远处有人倚靠着车站着,陆离走到他跟前,做了个挂掉电话的手势。
那人立刻会意挂了电话。
“何楷振,好久不见。”
“陆金主,好久不见。”花最多钱却最好伺候的顾客,哪个调酒师不心动啊。
“你知道吗,陆家的人基本都会算命。不出三分钟,纪年就会跑过来,第一句话道歉,第二句话让我别不要他。”
“你知道我电话那头是他。”
“嗯,其实也不是很早知道你是他的人这件事的。”
纪年真的在两人的目光中跑过来抱住陆离:“我错了…别不要我…”
何楷振:“……”
大师,财运姻缘求一卦!
陆离没有像以往那样回抱住他,纪年觉得不妙,慢慢松开她,头垂下去:“你答应他了吗?”
陆离转身开车门上了车,何楷振十分自知地当了司机,纪年懵懂地跟着坐上去。
“姐姐去哪里?”
“去‘九号路’。”
三个人到了邢希承这里,一路上纪年没再听到一句别的话,已经快过年了,这里没几个人。
还是熟悉的位置,邢希承也在,如同纪年成功和陆离在一起那天一样。
“纪年,如果我这样说分手…”
“别,不分手…怎样都行,别分手…”
陆离划掉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放开,我们是在这里开始的,在这里结束,你会觉得圆满吗?”
纪年听懂了这是她的报复,邢希承没帮他说话,是他的错,是他自以为是地以伤害最大的方式逼婚。纪年用一把很锋利的刀,扎在了好不容易对他放下防备的陆离心上,也活该被以同样的方式对待……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纪年,到现在你都不愿意给我一个解释!你去公司那里堵我又有什么用呢?”
“今天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就再也别回来找我。”
陆离丢下这句话便上了楼。
纪年目光盯着她上楼,邢希承恨铁不成钢:“愣着干嘛追啊!”
“她…她有新人了,余溯他比我更好……”
“她t要是有新人了用得着拿公司的名义给你压舆论?她用得着今天再来见你?我真奇了怪了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到这里脑子就不够用了呢?”
“你是说…”她没答应余溯?
邢希承给了他一脚:“去啊!”
纪年追上楼,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她睡着了,现在他站在门外,刚推开门,就被里面的人拽进去抵在门后。
陆离亲他,不如说是在撕咬,两个人都尝到了丝丝甜味,那是纪年的唇被咬破了。
陆离舔舔他唇上的伤口,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纪年任她咬,把她环在怀里,直到她咬累了松口,纪年都没阻止她。纪年知道她疼了,她真疼了,即便这样也为了护着他不昔动用公司的力量压制舆论给他的工作室造势,她为他铲平了道路,哪怕他那么伤害她。
纪年给她一下又一下地顺气,陆离颤抖着死死抓住他:“你斗不过余溯…就想这样的法子?”
“怎么办啊…我也斗不过……”
“纪年…纪年…”
“嗯,我在呢。”
“纪年…”
“嗯。”
“你有想过…给我收尸吗?”
“说什么傻话…”
陆离放开他,从地上的包里翻出来一个文件袋,透明的袋子很厚,顶上的红色尤为显眼,那是陆离的户口本。
“送你给我收尸的资格好不好…你想要的…在这里,身份证也在这里……”
“这些是和我结婚你能得到的所有财产,即使陆氏倒了,我破产了,你至少能得到这些……”
“纪年…我准备了…我真的在准备了……”陆离情绪再次失控,像是把以前所有的眼泪都流给纪年。
纪年慌乱地抱住她,她在他怀里失声痛哭:“我没有别的了,户口本上就只有我一个,你把我推开,我都不知道去哪……”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除了道歉,纪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陆离哭到没力气倚着纪年的肩膀抽噎,而后昏睡过去,纪年把她从地板上抱到床上,拿湿毛巾把她哭花的脸擦干净。陆离睡着了都在抵触,蜷缩着想躲碰到脸上的毛巾。
纪年碰了碰她的额头,又在发烧,不知道是心病的躯体化反应还是哭得太久,大概是两者都有,纪年拿外套把她裹起来,东西装进包里背在背后,抱着陆离准备回家。家里的药是他常备的,吃过会好一点。
邢希承看着离开的两个:“老何,藏挺深啊!”
何楷振:忘了这茬了…
陆离彻底过了三天瘫痪的生活,吃饭拿不动筷子,上厕所也得纪年抱她去。真不是陆离矫情,从她回来那天开始她就断断续续地睡,纪年连药都是亲自喂的,不清醒的陆离本能地推拒,只要他一句是我,纪年,陆离就乖乖把药吞下去,她爱他已经是本能了。
有时睡太久纪年会把她唤起来,人迷茫地靠在床头睁不开眼睛。
“亲亲纪年好不好?”陆离听了就会在他怀里顺从地抬头任他动作,“陆离…醒醒吧…别再烧了…”
陆离在第三天上午才缓缓找回一点神智,吃了药抓住纪年,哑声求他别走,纪年坐回来,安慰她自己不会走,别哭了,再哭又要难受了。
下午,陆离不再发热了,撑着去洗了个澡,肿着眼睛打开电脑想去处理公司积压的事情,结果邮件空空荡荡……
周蓓蓓看着积压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气,把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叫过来骂了一顿:“想都不想直接甩过来的这些文件都带回去,把错误查完了再送过来,一天天的总让老板挑错算怎么回事啊?看老板不顺眼故意增加工作量?”
负责人战战兢兢地离开,归根结底不敢触陆家的霉头,等到第四天陆离回到公司,发现工作的处理太过顺利,问了陶宵唐才知道周蓓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伟大壮举,尽管自己是那个被挟的天子。
周蓓蓓着手轰想加班的陆离,看着再次能走进总裁办公室的纪年,周蓓蓓觉得自己给她磕的cp做出了重大贡献。
看着周蓓蓓的眼神,陆离问她:“我都不知道该给你什么奖励了,你想要什么吗?”
“我能看…老板你和纪先生接吻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