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th≈ap;ap;gt;-doto-don’tto……1904年6月11日星期六纽约,也开始下雨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见到他。我一个人,风尘仆仆,从波士顿坐火车到纽约。这次我不怕一个人走在纽约,当然纽约也有了一些新的变化,谁不在变化呢?一个人,一座城市。它真的很大,我走在人群中,觉得我自己越发地孤单和渺小。我在车站看到一位高个子的先生,我的心一下子跳得快了起来,甚至有些不规则。好吧,那个人不是他。他的背是那样地挺拔,不会随随便便就驼背,虽然他总是标榜自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可是他的教育是印在他的骨血里的,不是说变就变的啊。看,我就是这么爱cao别人的心。我顶着雨,把装有文件的大信封早就贴身放好了。幸好有先见之明,不然遇到了下雨,文件损坏我不就白来了?我叫了一辆马车,告诉他地址,就在马车里一边欣赏带着模糊与变形了的纽约街景,这里车子明显地多了起来,马车少了很多。其实,我是看车夫是一位老人,他的衣服干净但是磨损很多,我想他和我一样需要钱,我选择马车或是别的车都是一样能到的。好吧,还是他在纽约花园大道的独立别墅,也许称为班德尔顿公馆更合适一些,对于我这种穷人——特别是才从阁楼里爬出来的人来说,随便一间房子我都会觉得豪华,他的宅邸简直像圣殿。我在门口按铃。呵,装了新的门铃,那种带电的,只要按一下,屋里人就能听到。我按了三声后,在原地静待。不多时,打着雨伞的一位男佣出来了。他并没开门给我。“您好,您找谁?”他上下打量我这个被雨淋到的家伙,其实雨不大,我只是头发有点湿漉漉的。“我找……约亨……约亨-史密斯先生。”我收回了约亨爷爷这个称呼。“抱歉,他不在这边。”扑空了?不怪任何人,是我没预约。“他在哪?他不在的话,你帮我把一份文件给这里的主人,班德尔顿先生。”“抱歉,您是哪位”那位拉着伞的男佣对我说,他的眼里是一种歧视,他看不起我。“查尔斯-本顿。”我望着他,隔着班德尔顿家雕花的大铁门,这真像个牢门,只是不知道是关着我,还是关着大房子里的人。当男佣还犹豫的时候,一个巨大的东西向这边扑过来,它压得铁门晃动了几下。它还记得我么?是的,它记得。我真的从来不知道,狗的记忆会有这么深,我以为它把我忘记了。男佣显然是看出来,我和彼得大帝的关系不太一般。他打开了门,让我进去。我的鞋子上还有泥,真的不忍心踩到他们家的豪华地毯,我不禁失笑,不会让我赔钱吧。再次进入这间大宅,其实,一切没有一点儿变化。我把男佣叫住,我解开外套,从衣服里面往外拿那个信封,我其实只是把它放在外套的内袋里的。我把信封交给这名男佣,交待他把这个给班德尔顿先生,让他签字。男佣非常诧异。我只好打开信封,让他看到里面的文件。并不是什么别的,比如匿名信之类的。然后我又把文件装好,上面的名字我已经签完我的部分了,只要那个人签了个字,就能生效了,我就不用再负担那所我根本无缘享用的大房子。男佣看了看我,用他的眼角余光瞄了瞄楼上。“本顿先生,其实主人在家。”“不!”我本能地拒绝。“我想,我转告他一下比较好。”“不要!文件已经送到了,我现在就离开了。”男佣显然被我的态度吓到了,但是他的素质不错,他并没有多说多问。在他转身准备开门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回头向楼上看了一眼。我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我真是傻瓜!我在想什么!当时我感觉一种羞愧之情,我觉得我的脸都红了。彼得大帝似乎非常地想念我,它居然扑到了我的身上,我没太注意,我分神了,被这只大蠢狗扑倒在地,头撞到了家具上。“噢!您没事吧!”男佣回身跑过来,他试图叫走彼得大帝,但是彼得正趴在我的身上,它用它的头轻轻地拱我。“没事的!”我躺在地上很不文雅的姿势,还好,现在还是查尔斯!我拍拍彼得的头,“它只是想和我亲近一下。”就是这条破狗太沉了,我都推不动它。“好了,彼得,起来。”我对它说。它悻悻地起来,它是有多久没有和人好好亲近了?以后也见不到它了,我不认为我对这样一条蠢到可爱的家伙需要吝啬什么感情。“彼得,我会想你的。”我蹲在它的跟前,然后又抱了抱它。它温暖的感觉,让我想起了很多。我不知道那位男佣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的。我只知道我一抬头的时候,脑子是空白的。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啊,是啊,这里是他的家。他的狗。我还在留恋什么啊。“先生。”我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实际上,我觉得我做得可能不是很好。因为我还半蹲半跪在地上,抱着他家的狗。“哼!”他对我只是轻蔑地笑笑。我呼之欲出的顶撞被我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我有什么资格和他叫板,我有什么资格和他发脾气?我还欠着他呢?我读书的钱,还有一些花费,我居然变得和无赖一样,我是欠钱的,结果我却这样无礼。“先生,我想,我……”我抬头看着他。他像个皇帝一样,俯视着我这种卑微的奴隶。他甚至都没走一步,他只是紧紧地抓着楼梯的栏杆。他一句话也不肯说,但至少,他没直接赶走我,或是转身回去。“我……我有了工作!”我也不知道我怕的是什么,我觉得我有点想哭,没有什么理由。一个男人,不能哭,我现在是查尔斯。我在克制,我要哭的冲动。他还是无动于衷。“我想……可能……不会很快……但是我会努力地还您钱!”他可能不太高兴,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您是一个好人……您没要求我还您什么,但是,我不能……不能……不能……”我看着他,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是我努力地看着他,我觉得我的声音都在发抖,语无伦次。“您肯定不缺我还您的钱,但是,我应该还您。我不想欠您的。”他还是没说话,就站在那里。我站了起来,我知道我大约是有眼泪滚了出来,我其实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眼泪往外流,其实心里并没有难过或是悲伤,就是它们就要往外跑啊。我应该走了吧。文件的事不需要再和他说了吧。男佣会和他说的,他看了就会知道的,我怎么好意思说,我是因为负担不起他那好意思的馈赠啊。要怎样说再见呢?
再见?想着以后还会见到?永别?那多晦气?什么,也别说了。我盯着自己带泥的鞋子,裤角也有泥,他呢?是薄的针织睡衣、睡袍吧,皮质的手工拖鞋,我努力地对他笑了笑,然后摆摆手。再见!在我转身的时候,从楼上传来一声闷响,彼得大帝吼了一声。我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是第二声闷响。他在用拳头打楼梯的栏杆扶手。一下,又一下,再一下……他看到我在看他,他停了手。我能感觉到他在克制他的愠怒。我有一种张口结舌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长或短,我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力。他很大声地喊“你!”然后他什么也没说。然后他侧过头,用一种我和他都能听清的声音问我:“你……你没有什么别的对我说的?”别的?“……我是……来这里给您送波士顿的房产转让书的。”“我送出去的东西,我就不想再要了。”“您必须要收回去……”我的声音变弱了。他看了看我。他开始下楼,一开始脚步非常地慢,然后越走越快,我甚至向后退了几步。因为我害怕,我也不知道怕什么,就是害怕。怕他离我太近。“我不需要。你处理了吧。”“不是……我……我交不起……它的维修、养护……还有员工的费用。”好吧,说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他爆了一句粗口。是在骂我吧,多笨的人,多穷的人啊。他向我伸出手,我向后又退了一步,后面是沙发,已经没有退的余地了。“你头发上有片树叶。”他对我说。我觉得好丢人,我开始手忙脚乱地摸头发。他有了一丝的笑意,但又转瞬即逝。骗我的吧。我也对他笑了笑。看,把微笑说成是人类最有力武器的人,真是个天才。我不想他生气啊,他是资助过我的好人啊。“你听着,我给你一个机会。”“啥?”他这次笑了,摇摇头,自言自语说,“你看,你和以前一样一样,这个表情特别有趣。”好吧,我以二十岁之高龄还能娱乐主人,真是宠物界的奇葩。他趁我走神的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前,他双手抚着我的面颊,低头看我,他不许我避开他的目光。我感觉我的脸很烫。“我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我有一句话想问你。”真的希望,他能拿开他的手,我的脸烫得自己都能感觉到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上帝!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闭上了眼睛。我感觉他的呼吸在我的面前,那么近那么近,我听得见我的心跳如擂。他的呼吸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不行……你得先回答我……”他轻轻地说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我身体里涌动,我一方面着迷于这种感觉,一方面又在抗拒。“回答什么?”我的声音轻得跟片羽毛一样。“你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没有……”他急促地呼吸,就在我的面前,我和他离得太近了。我轻轻地用手拿开他放在我脸颊上的双手。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才有理智。我承认,我在和他接近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离得更近。我不想一个人!我想……我想和他在一起。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骗了他,我怎么能继续圆我十二岁时对他说的谎?他喜欢的是查尔斯,那个由我扮演的杰出角色吧。我和他说了再见。我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大了不少。没什么的。离开这里,就好了。我又回去了,买到了当天返程的火车。人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现在,我在我的小阁楼里,围着被子。忘记那些吧。不要试图知道答案。喜欢不等于爱,爱不等于有资格在一起。卡洛琳,如果你有勇气爱一个人,你就不能欺骗他。如果你爱他,你就堂堂正正地告诉他,而不是游走于暧昧的关系。如果,他爱你,好吧,如果他爱你,他也不会娶你!像他这样的有钱人,超级有钱的垄断资本家,他顶多是玩玩你,然后不新鲜了,你就可以消失了。卡洛琳,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你的时候,你要自己爱自己。卡洛琳,你要努力!你要活下去!你只不过,没找到下一个生活的目标。你读完大学,并不是人生理想的终止,它只是开始。卡洛琳,你承认吧,你就是喜欢他!你爱他!卡洛琳,你自卑!!卡洛琳,你胆小!!卡洛琳!你为什么不是哪个大亨的女儿,不是哪个贵族的后裔,你为什么,是个两手空空的孤儿?你已经见到了他,你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人!卡洛琳,你为什么,这么可怜!卡洛琳,你想怎么做呢??卡洛琳,你是不是还想见到他?卡洛琳,和查尔斯告别吧。卡洛琳,去纽约吧,你反正是两手空空,你不怕失去什么,因为你什么也没有,你就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你爱他,他爱你,你们就在一起,他不爱你,你就转身离开!卡洛琳,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