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慢慢的渗入海滩的沙子里,慢慢的滑到他们脚边。
所有倭国浪人心中瞬间绝望。
前面是刚刚准备跟他们死战的大唐军队,后面又是手持恐怖武器的大唐军队。
他们,死定了!
“饶命啊……”
瞬间就有倭国浪人放下武器,跪在地上,向着大唐军队求饶。
渡边熊二见状,心知一切都已经没救了,他们死定了!
于是也双腿一软,跪倒在沙滩上。
不是他们不想跟大唐军队死都到底,也不是他们倭国浪人贪生怕死。
实在是身后这些大唐军队的武器太过恐怖。
这是他渡边熊二最无奈的时候,面对这样的武器,他渡边熊二只能求饶。
至于渡边一郎,渡边熊二已经完全忘在脑后。
渡边熊二都跪地投降了,其他早就六神无主的倭国浪人哪里还敢有丝毫的怠慢。
纷纷跪倒在地,祈求饶命。
见到倭国浪人投降,韩冲等人心中长长松了口气。
他刚才都以为,自己今天是死定了。
本想着再杀几个倭国浪人保本,没想到只在瞬间,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韩冲和手下的一众黔州军将士都不用死。
这些刚才还来势汹汹的倭国浪人,此刻却在祈求他们的饶恕。
“把所有人都绑起来,交给汉王殿下发落!”韩冲大手一挥。
……
或许从渡边熊二身上,可以问出葫芦岛上的一切。
韩冲带着渡边熊二登上大唐战船,其余倭国浪人全都被绑在海滩上,等待着赵辰的发落。
渡边熊二心惊胆战的来到甲板上,身上就带着一股尿骚味。
李恪等人都被熏的捂住鼻子。
“我们又见面了!”赵辰坐在椅子上,声音淡淡响起。
渡边熊二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去,只见赵辰的样子,就出现在眼前。
“你真的是大唐汉王!”渡边熊二愣住。
那天在远富城城外,虽然赵辰自称是汉王,但渡边熊二其实也并不完全相信。
主要是他不相信堂堂一个汉王,会单枪匹马的阻拦自己。
他渡边熊二只以为那是阻拦他们,等待追兵的普通人,装成是大唐汉王,就是为了拖延他们的时间。
当时渡边熊二离开,他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没有被骗。
却不知……
要早知道眼前这人是真的大唐汉王,他渡边熊二当初说什么也要当场宰了赵辰。
赵辰说道:“什么大唐汉王,现在我们是大唐浪人!”
渡边熊二:“???”
李恪:“???”
韩冲:“???”
再看赵辰装扮,俨然一副往日大唐流民装扮,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
大唐浪人?
他想干什么?
“我准备以大唐浪人的身份,去你们倭国拜访一番,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们带带路!”赵辰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渡边熊二。
和煦的笑容在渡边熊二心里却是如同鬼魅。
渡边熊二整个心脏都揪紧了。
以大唐浪人的身份,去倭国拜访?
那不就是和他们倭国浪人来大唐拜访是一样的吗?
拜访?
抢夺才是真的吧?
“大唐汉王殿下,我们倭国地小位偏,容不下汉王殿下这尊大佛。”
“况且,你既然是大唐汉王,却想以大唐浪人的身份对付我倭国,不怕事情败露吗?”
“倭国自来是大唐兄弟之国,汉王殿下此举,不怕遭人非议吗?”渡边熊二俨然是记吃不记打。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以为赵辰是寻常的大唐腐儒。
赵辰听的都笑出声来:“遭人非议?”
“大唐朝廷,谁敢议论我的事?”
“还有什么和我大唐是兄弟之国,区区倭国,也配?”
“至于你说的,事情败露?”赵辰走到渡边熊二面前,缓缓举起手中的火铳:“杀光你们,谁又会知道这事呢?”
“汉王……”
“砰——”一声枪响,渡边熊二话还没说完,嘴里就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呼。
鲜血从他的大腿瞬间喷涌而出,脖子上青筋暴出,汗如雨下。
“说说吧,你们的头领在哪?”
“泉州城是哪个官员在跟你们合谋?”
“说说吧,你们的头领在哪?”
“泉州城是哪个官员在跟你们合谋?”
赵辰的声音响起,可渡边熊二早就疼的受不了。
整个人都蜷缩在甲板上,身上不断的冒着冷汗。
渡边熊二此刻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伤而如此痛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刚才听赵辰的意思,是准备对他们倭国动手。
他渡边熊二和其他的倭国浪人,虽然表面上是被驱逐出倭国的罪犯。
跟倭国本土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实际上,他们这些人就是倭国皇帝秘密派出来,袭扰大唐百姓。
而且还兼具偷盗大唐技术的任务。
如果实在是偷不到的,他们也可以以倭国浪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抢夺。
而这一切,在所有人看来,都跟倭国没有任何关系。
可眼前这个大唐汉王,竟然扬言要牵扯上他们倭国。
这让渡边熊二心中满是忐忑。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大唐汉王殿下跟自己以前见过的大唐官员完完全全是不一样的。
这个大唐汉王,他真的会不顾任何舆情,对他倭国下手。
“怎么,要我再问一遍?”赵辰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让渡边熊二浑身一颤。
强忍着伤口上的剧痛,渡边熊二也很想说出与他们勾结的泉州官员到底都是些谁。
可他渡边熊二确实也不知道。
泉州官员行事谨慎,知道泉州官员身份的人,也只有渡边一郎一人。
但渡边熊二可不知道自己的那位大兄去了哪。
“汉王殿下,泉州官员的事,只有我大兄渡边一郎知道,泉州官员每次派人来接头,大兄都把其他人赶走。”
“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求汉王殿下饶命。”渡边熊二也没有刚才那般硬气。
他现在只想在赵辰的手里活下来。
“皇兄,还没有找到渡边一郎,估计藏在岛上的某个位置。”李恪告诉赵辰,自己的人并没有找到渡边一郎的位置。
“既然你不知道泉州官员的事情,那留着你也就没用了,丢海里喂鲨鱼去。”赵辰淡淡说道。
随手一挥,便有玄甲军士兵走了过来,准备把渡边熊二丢尽大海之中。
渡边熊二再一次湿了裤子,他也没料到自己都说了不知道泉州官员的事,这赵辰竟然还要杀了自己。
不都说大唐以仁义立国,一般都不会杀俘虏吗?
可自己……
“汉王殿下饶命,汉王殿下饶命啊!”渡边熊二疯狂求饶,不断的挣扎着。
赵辰头也没回,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葫芦岛。
“汉王殿下,我知道,我知道渡边一郎藏在哪里,你放我一马,我带你们去抓他。”渡边熊二是真的怕死了,甚至愿意出卖自己的大兄。
赵辰招了招手,马上就要被丢下战船的渡边熊二被拖了回来。
鲜血混杂着尿在甲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
渡边一郎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精心埋伏了这么久,安排了那么多人。
最后怎么还会一败涂地。
渡边一郎很好奇,渡边熊二说的那些黑色长条状的武器,大唐到底是怎么弄来的。
为什么就会有那么强的杀伤力?
渡边一郎刚才就亲眼看到,自己派上去准备击杀大唐玄甲军的亲兵,结果还没到玄甲军的跟前,就被一下给打了回来。
整个脸都被打烂了。
连他渡边一郎都一时间分不清楚是谁。
大唐有这样厉害的武器,他渡边一郎之前竟然还不相信。
仅仅是五十人左右,就把他一千多号人打的丢盔弃甲,举手投降。
现在他渡边一郎躲在葫芦岛上的一处山洞之中,这是他的秘密基地,只有渡边熊二和他两人知道。
山洞里藏着大量的珍宝和生活资源,为的就是以防有朝一日葫芦岛被大唐军队攻陷。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不过渡边一郎倒也不是特别担心,渡边熊二带人在海滩上跟大唐军队交战,说不定已经死在了大唐军队的手下。
而这地方进来,需要外面的机关。
除了渡边熊二,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自己只需要在这里待上一些时间,等大唐军队因为找不到自己而撤退之后,自己再出来离开。
反正这些年自己也抢了这么多的珍宝。
到时候带着这些宝物回到倭国,他渡边一郎依然能招兵买马,成为一方豪强。
只是……
轰轰轰——
前方的石门突然发出声音,接着便是刺眼的阳光从门口穿透进来。
刚刚还满不在乎的渡边一郎瞬间面色大变。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数十个人影。
而最前面的,赫然就是他的弟弟渡边熊二。
“大兄!”渡边熊二也见到了渡边一郎,他也只能无奈的喊了一声。
渡边一郎此刻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了。
自己这最后的求生之地,竟然被自己的弟弟给泄露给了大唐军队。
不是泄露,是亲自带路。
这一刻,渡边一郎杀了渡边熊二的心都有。
要早知道如此,渡边一郎早在渡边熊二从远富城回来的时候就把他收拾了。
也不会把自己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八嘎!”
“你这个混蛋!”渡边一郎恨不得生吃了渡边熊二,远远指着渡边熊二呵骂道。
渡边熊二没有做声,他也是为了活命,不得已才将自己大兄的藏身地泄露出去。
李恪挥手,渡边一郎没有任何反抗就给玄甲军给摁住了。
“你去问他,让他说出来泉州官员到底谁在和他勾结。”赵辰看向渡边熊二。
渡边熊二哪里还敢耽搁,立刻就朝渡边一郎跑了过去。
没多久,两人就厮打在一起。
赵辰也不在意,只要不死人,能问出自己想知道的,那就无所谓。
“皇兄,这里好多的宝贝,应该都是他们这些年抢夺回来的。”很快李恪就把山洞中倭国浪人们抢夺泉州百姓的财宝大致盘查了一番,回来与赵辰禀报。
赵辰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大概也有个三四百万贯银钱以及其他各种珍贵的器物。
“一半财物,分给出海的将士们,另外一半,运回泉州。”
“一半财物,分给出海的将士们,另外一半,运回泉州。”
李恪对赵辰这样的安排有些不太理解。
将士们出海以来,一直在战船上煎熬,分一部分钱财给他们,这很正常。
也能收拢人心。
可一半钱财运回泉州去,要干什么?
总不会是要把这些钱财交给泉州官员,让他们分给泉州百姓吧?
李恪虽然也是亲王,但以前也在蜀地好长一段时间。
深知大唐官员虽然不至于完全黑暗,但若是钱财到他们手中,再去到百姓,中间总要是剥一层皮的。
到头来,赵辰最多就只能得到一个名头,一点实际的好处都没有。
泉州的百姓,最多的也是感谢当地的官员。
这不值得。
“皇兄,一半财物运到泉州有些不妥,要不让人直接运回长安,让若霜嫂子安排去处。”李恪小声的建议着赵辰。
赵辰一听李恪这话,当然是知道他会错了自己的意思。
“这些钱不是准备分给泉州百姓的,我准备在泉州造几艘大的船只,你之前不是有出海的想法嘛,我们现在的船可出不了海。”赵辰笑着说道。
他怎么会把自己从倭国浪人手里缴获来的钱财交还给泉州百姓。
倭国浪人横行泉州这么多年,丢失财物的泉州百姓大都已经不在了。
这些钱财交出去,只会是让泉州的官员钱袋子鼓囊起来。
赵辰准备在泉州建造海船,这样也能带动泉州百姓的就业。
一听赵辰是准备在泉州造船,李恪才明白自己会错了赵辰的意思。
脸上立刻便露出笑容。
想着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鲨鱼的时候,即便是到现在李恪心里还是满心的对大海的好奇。
更何况赵辰当初还说,在遥远大海的另一边,还有许多辽阔且丝毫不下雨大唐的疆域。
李恪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为大唐开疆拓土,和赵辰一样,和大唐立国之初的那些先辈们一样。
渡边一郎深知自己已经没了任何的办法。
眼前他只能将自己知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知渡边熊二。
渡边熊二腿上的伤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此刻拖着伤腿脸色惨白的来到赵辰面前:“启禀汉王殿下,大兄说,泉州官员之中,他跟泉州都督张集来往密切,葫芦岛的消息,也是大兄让张集传给汉王……”
……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泉州都督府,张集突然开始感到心里一阵慌乱。
他一旁的泉州官员赶紧追问。
张集摆手,他也说不上来,自己这心里为什么突然如此惊惧。
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可他又实在想不出是什么。
“没事,可能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张集慢慢坐下,心里已经开始思考葫芦岛的事情。
距离赵辰他们出海已经七天时间。
这么长时间,战船所携带的水源、食物也快要消耗光了。
按照常理来说,赵辰他们这两天也该回来。
但张集也相信,渡边一郎他们埋伏在葫芦岛,肯定能杀赵辰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有八成的可能,赵辰他们也回不来了。
可既然赵辰回不来,自己为何又突然一阵心慌意乱?
难道是因为皇帝?
“陛下这两日都在干什么?”张集问起这两天皇帝的行踪。
“陛下这两日都在城中闲逛,没有发现什么什么情况。”泉州官员赶紧说道。
这话让张集皱起了眉。
皇帝没有动静,葫芦岛那边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那自己为何突然就这么心慌意乱?
真的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大人,可需要为您叫郎中过来?”泉州官员见张集再次阴沉着脸,又问了一句。
张集摆手,还没等他开口回答,外面就跑来一玄甲军士兵:“张都督,陛下有旨,让你速速前去见驾。”
张集面色微变。
皇帝让自己过去见驾,完全可以让都督府自己手下的仆人来通禀。
怎么反而派来玄甲军的士兵?
“好,我马上过去。”张集点头,却并没有立刻行动起来。
“老何,你速速去告知侯明将军,让他按照之前的交代,带人在都督府外的三明街等候,如果午时我还没出来,立即带人冲进都督府。”张集小声的站在泉州官员身边交代。
泉州官员面色大变。
侯明是泉州城防军将军,张集让他带人去都督府外等候,难道刚才皇帝说要召见,其实……
……
“臣张集,拜见陛下。”都督府内,张集半弓着身子对皇帝行礼。
皇帝抬起眼眸看着张集。
皇帝在长安的时候,在吏部看到过礼部官员对张集的评价。
说此人温润儒雅,有大家风范。
爱民如子,深得民心。
可程咬金今天来报,说泉州都督张集,有着与倭国浪人串通,谋害泉州百姓的巨大嫌疑。
这是让皇帝没有想到的。
甚至皇帝还追问了两次程咬金,是不是他弄错了。
直到程咬金拿出确切的证据。
“张都督是武德三年来泉州为官的吧。”皇帝缓缓开口,面上神色平静,语气也很平缓,似乎只是在唠家常。
“启禀陛下,武德三年九月,臣任泉州县衙县令,距今已有十二三年了。”张集笑着说道,心里却在思考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朕在吏部也曾见过吏部官员对你在泉州主政的评价,每年几乎都是上上,前两年吏部想让你左迁长安,你说泉州百姓需要你,所以就没有去,对吧。”皇帝依旧慢慢说着。
“确有此事。”张集笑着拱手,又继续说道:“臣在泉州多年,与泉州百姓知根知底,泉州百姓视我如朋,我也将他们作友,长安虽好,但臣依旧是不想离开泉州。”
“所以这才一直拒绝吏部的举荐。”
“还请陛下赎罪!”
“恐怕不是这样吧!”皇帝的突然一句话,让张集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错愕。
张集茫然的看向皇帝,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却是慢慢的捏紧。
“张都督,泉州百姓要是知道,你才是那个和倭国浪人勾结的泉州狗官,怕是他们怎么也不会再视你如朋吧。”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却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捶打在张集的心上。
“张都督,泉州百姓要是知道,你才是那个和倭国浪人勾结的泉州狗官,怕是他们怎么也不会再视你如朋吧。”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却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捶打在张集的心上。
张集突然一下脑袋都有些懵了。
好端端的,皇帝为何突然与自己说这东西。
“陛下,臣从未与倭国浪人勾结,定然是有人在陛下身边栽赃臣。”
“请陛下明察!”张集跪在地上,对皇帝说道。
“陛下,张都督怎么会和倭国浪人勾结,这绝对不可能。”
“对啊陛下,张都督在泉州十几年,一直勤勤恳恳,视泉州百姓如自家人,他怎么会与倭国浪人勾结?”
“请陛下明察。”
皇帝还没开口,其余一众泉州大小官员纷纷开口位张集辩解。
不管这些人有没有跟张集有利益牵扯,至少张集在泉州官员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但张集做了什么,他自己最为清楚。
“张集,你现在承认,朕还可以对你网开一面,要是再狡辩,朕可不会轻饶。”皇帝再次开口,目光冷淡的盯着前面的张集。
很多泉州官员都觉着皇帝肯定是受到了谁的蒙骗,否则怎么可能会把最不可能跟倭国浪人勾结的都督张集认为是奸细。
但皇帝一副认定张集就是与倭国浪人勾结的奸细的样子,也让所有泉州官员感到心惊肉跳。
他们完全不知道皇帝是如何相信那些流言的。
不对,泉州城内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过。
整个泉州城,哪一个百姓、官员不都是在说张集这位都督,是他们泉州城真正的父母官。
可怎么就……
“看样子张集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朕可是给过你机会的!”皇帝又是两句,让张集心里开始慌乱起来。
皇帝这般笃定自己与倭国浪人勾结。
难道是出海的赵辰赢了,抓到了渡边一郎?
但就在瞬间,张集便轻轻摇头甩出了脑袋里的这种想法。
根本没有这种可能。
赵辰才带了多少人去葫芦岛,而渡边一郎又是早早就埋伏在葫芦岛。
赵辰怎么可能抓的住渡边一郎。
很有可能就是皇帝听到了什么风声,以为他张集真的跟倭国浪人勾结。
“陛下,臣实在无辜,若是有人与陛下说臣与倭国浪人勾结,必定是陷害臣,请陛下严查。”张集再次与皇帝禀明自己的心思。
所有人都满脸疑惑的望着皇帝,谁都不知道为何皇帝会突然说张集这位泉州都督与倭国浪人勾结。
张集跟倭国浪人勾结,这怎么可能?
皇帝看了眼张集,而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便把目光看向一旁的程咬金。
程咬金微微点头,朝一旁的屏风挥了挥手。
众人便看到一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何县令!”
“何县令?”
见到何县令出来,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张集见到何县令,面上闪过一抹惊慌和狠毒,但却很快消失不见。
“何县令,把你昨日对朕说的,重新跟大家伙说一遍。”皇帝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的齐刷刷的看向张集,随后又一同落在了何县令的身上。
每个人都知道,何县令是张集一手提拔上来的。
在泉州县衙的位置上坐了十来年,可以说是张集最为信任的人了。
何县令出来指证张集,说张集与倭国浪人勾结,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一幕。
何县令与皇帝行礼,然后便走到大堂中间的位置,看向面前跪着的张集,缓缓说道:
“武德年间,下官奉秦王令,来泉州任职。”
“贞观元年,任泉州县令,归都督张集调动。”
“贞观二年三月初七,渡边一郎占据葫芦岛,张都督亲率大军征讨,大败,渡边一郎与张都督密信。”
“张都督愿意以部分百姓被倭国浪人劫掠,换取渡边一郎等倭国浪人不大举进攻。”
“致使泉州城外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贞观五年六月十一日,渡边一郎派人突袭城外牛家村,都督张集得到消息,严令城内部队出战,致使牛家村灭存,村里三百七十几人,上到老弱,下到妇孺,无一幸免……”
“您胡说!”
“陛下,他胡说!”张集听到这里,立刻怒斥何县令。
何县令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说着张集的罪行。
“贞观六年五月二十一日,泉州本地将领张横率领两千泉州军奉命征讨倭国浪人,本是一场埋伏战,却不想被人泄露机密,张横等一千五百三十三人战死。”
“张集认为臣完全忠诚于他,故而在一月之后酒间于臣笑谈此事。”
“贞观九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张集请求渡边一郎将一百万贯钱财送至海外,并支付渡边一郎二十万贯好处。”
“贞观十一年七月十日,汉王率军出海,葫芦岛的消息便是张都督故意泄露给汉王殿下,而葫芦岛上,早就埋伏了数以千计的倭国浪人。”
“陛下,臣说的句句属实,渡边一郎和张都督的书信往来,就在张都督的密室,臣曾亲眼见到过。”随着何县令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张集此刻后背已经完成被冷汗浸透。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信任了十来年的下属,竟然是当初秦王,也就是现在坐在眼前的皇帝的人。
自己那么相信他。
甚至是整个泉州城,自己最不会怀疑的就是他。
当初赵辰来到泉州的时候,反对赵辰最为激烈的也是他。
可没想到,这个人一直都是装的。
完了,一切都完了!
张集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却是不会承认何县令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他还有机会!
“陛下,臣冤枉,臣当真没有做这些事情!”
“这都是他的诬陷。”
“臣在泉州,一直兢兢业业,治下百姓无不津津乐道,怎么会与倭国浪人勾结。”
“臣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深知为国为民。”
“这厮分明就是在冤枉微臣。”
“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啊!”张集跪倒在地上,与皇帝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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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分明就是在冤枉微臣。”
“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啊!”
张集跪在地上,不断与皇帝磕着头。
张集心里清楚,今天自己八成是洗不掉自己身上的脏东西。
被皇帝抓住了把柄,他张集死定了。
不过他并非毫无准备。
刚才在来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传出消息,让手下将军带人等候自己的命令。
如果到了中午,自己还没走出都督府,自己手下的将军就会带人冲进来。
都督府内皇帝只留下了不到两百名玄甲军。
玄甲军之所以强悍,是因为他们有战马,但眼下玄甲军,全都成了步兵。
张集根本不怕。
很多年前,张集来到泉州城,就一直没想过升迁这事。
他本来就是隐太子的麾下,后来秦王登基,他心里除了恨意,也就只剩下逃的远远的这个念头。
当初渡边一郎找到张集合作,张集原本还是有些抗拒的。
但张集那时候就知道,仅凭自己这泉州城的一些虾兵蟹将,怎么可能是久在海上漂泊的渡边一郎的对手。
经历了几次大败之后,张集就意识到,若是自己不合作,等到泉州百姓被倭国浪人屠戮的时候,也就是自己身死的时候。
朝廷可不会管其他,他们只知道,你张集作为泉州都督,竟然完全不能保护泉州百姓。
朝廷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张集便与渡边一郎开始了合作。
赵辰刚来泉州的时候,张集确实不希望赵辰去跟渡边一郎斗,不管谁赢谁输,他张集都捞不到好处。
赵辰死了,皇帝会要他张集的命。
渡边一郎死了,自己托付给他的钱财肯定也就没了。
但事情总是有变化的。
只是这个变化,让他张集感到一阵措手不及。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那么信任的手下,竟然就是皇帝的人。
这根暗线,埋的可真深。
“张集,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皇帝盯着张集,何县令一五一十的数落着张集的罪证。
张集竟然还想着狡辩?
这让皇帝感到十分意外?
泉州的城防已经被程咬金掌控,张集还想着拖延时间干什么?
“陛下,臣无罪啊。”张集依旧喊着冤枉。
皇帝瞬间便被张集的态度气笑了。
目光便落在一旁的程咬金身上。
到底是多年的君臣,皇帝的一个眼神程咬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带人去查抄张集府邸,何县令,你跟着一起去。”
“其余人,留在此处,谁也不准离开!”程咬金挥手示意一旁的玄甲军校尉。
校尉领命带人离去。
张集跪在地上,看着玄甲军的人离开,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之色。
张集心里明白,等玄甲军的人查到自己的东西,早就已经到了中午。
那个时候……
……
“将军,马上就要中午了。”都督府外一条街上,除了数百泉州军,再也其他人影。
他们不久前接到命令,若是都督张集中午并未从都督府出来,他们就要冲进都督府营救。
所有人都知道,都督府内住着当今的大唐皇帝。
冲进都督府,到时候惊扰了皇帝陛下可怎么办?
“让大家都准备准备,时间一到,还没看到大人的话,立即冲进去援救!”领头的将军下达着命令。
他是张集一手提拔上来的。
在他的心里,皇帝也没有张集重要。
自家张都督既然下达了那样的命令,自己只需要坚决执行就好。
至于其他的,便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数百泉州军等待在大街上,除了偶尔的窃窃私语声,便再无其他动静。
“将军,刚才有人看到,皇帝陛下带来的玄甲军去了都督大人的府邸。”
“气势汹汹的,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情。”很快,便有人带来这个不好的消息。
将领听闻消息,眉头顿时拧在一起。
“可看到都督大人?”将领追问道。
报信之人摇头,将领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随后又看了眼头顶上的太阳,正要到了午时。
咬咬牙,朝身后的一众泉州军喊道:“所有人,随我攻进都督府!”
……
“杀!”
一道惊人的喊杀声突然响荡在都督府外。
都督府内的众人神色皆是大变。
这里可是泉州都督府,泉州城的中心,更何况现在皇帝陛下也在此处。
便是这里,竟然传出来喊杀声?
“保护陛下!”程咬金瞬间抽出武器,挡在皇帝身前。
其余玄甲军也瞬间摆出防御阵势,死死盯着前方的入口。
剩下的泉州官员此刻个个身子打颤,躲在柱子后面不敢露头。
“陛下,是你逼我的!”张集这个时候突然站了起来,冷眼看着被众人保护住的皇帝。
“是你干的?”皇帝脸上并未露出半点惧色。
皇帝毕竟是马上天子,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
当初他带兵援救前朝炀帝的时候,不过十四岁。
这等场面,扰不乱他的心神。
让一众护在自己面前的玄甲军,皇帝走到张集面前:“为何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事到如今,皇帝也不明白,这张集为何要跟渡边一郎这样一位倭国浪人勾结。
大唐待他,不好吗?
这么些年来,泉州一直被倭国浪人侵扰,泉州都督府一直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朝廷并未有任何严厉的惩罚。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些银钱,便将泉州百姓的生死置之度外?
“为何?”张集愣了愣,继而冷笑道:“时也,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