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竞选(1/1)

左宗棠在国会召集总理级人员报名参选的之后回到了南京,他倒不是对这个总理的位子有什么想法,而是南京诡异的政治气氛让他不得不回来,在外藩当中左宗棠的忠诚可能是最高的,所以他可不管南京是不是龙潭虎穴,他必须回来纠正李富贵的胡作非为,即便是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见过面之后的寒暄让左宗棠松了一口气,李富贵的举止看起来十分正常,看来虽然他的那些主张的确匪夷所思,不过事情还不算太糟糕,左宗棠知道李富贵的思维方式与常人大异,这并没有什么,如果李富贵和常人一样那他凭什么执掌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他认为只要那些奇怪的想法仍然是他特异的表现就还可以挽回,他最害怕的就是李富贵真的疯了。左宗棠这次回来正合李富贵的心愿,实际上他正准备招左宗棠回来。“季高是回来参加总理竞选的吧?这样很好,上一次的竞选毫无悬念,因为只有路归延一个人做过总理,其他人的推算自然不可能像他那样准确,这样的竞选只是在走过场,我希望这一次看到真正的竞争。”“陆总理还有两年就届满了,陛下为什么不等到那个时候再组织一场充满竞争的选举呢?”左宗棠并不打算一上来就直接顶撞李富贵。“要是我一直循规蹈矩议会又怎么会反对我呢?”李富贵的话让左宗棠大吃一惊,他不解的看着李富贵,左宗棠不知道李富贵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帝还不仅仅是针对陆归延,他竟然想借这次机会来对付国会?议会在左宗棠看来对国家的作用无可替代,所以他有些不敢相信李富贵真的是如此打算的,毕竟国会是他一手建起来的,这几年来虽然时常和李富贵作对,但是矛盾也绝没有到不可调和的那一步。“难道陛下和国会之间的冲突是您故意挑起的?”左宗棠非常谨慎的问道。“是这样的。”“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因为国会惹恼了您吗?”“也可以这么说,我对国会有些失望,原本我以为他们在我出国的这两年能够成长起来,可是他们仍然只会唯唯诺诺,我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即便是逼我也要逼他们掌握这个国家。”李富贵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这使得他看起来似乎不是在指责国会。“实际上您不在的这两年里国会对国家控制的还是很好的,”左宗棠准备为议会辩护,李富贵打断了他的话。“他们能够控制国家,却不能控制我,说实话我如此刺激、纵容他们却仍然无法看到足够的力量来制约我,这真让人伤心。”左宗棠被弄糊涂了“您需要国会来制约您?”“是的,我记得当年你们的亚圣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不管我对孟夫子本人的看法如何我都必须承认这话说得太好了,可惜以后的历朝历代都把这个顺序给反过来使用,而现在我希望民意能在我的意志之上,可是想做到这一点不容易,我以前听人说有逼人致富的,可是没想到现在我却要逼人掌权。”这一段话把左宗棠感动的一塌糊涂,他的思想与一般的儒生有所不同,不过崇高的使命感和强烈的道德观却比别人都要多,李富贵这种自损以成全天下的做法几乎立刻就将其折服“我实在没有想到陛下的用意如此深远,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现在付出的一些代价倒不算什么?”“能做到吗?很难啊。”李富贵长叹一声。“国会否决了您的一些提案。”“那是因为我在让着他们,如果我真的想要通过那些提案那他们是没有什么办法阻止我的。”“我知道这是假的,不过起码百姓看到了民意可以制约君王。”“这不够,真正的制约是能够废黜。”李富贵拍了拍坐椅的扶手“如果我被废黜了我希望能由你来坐议长。”这话在左宗棠耳边不亚于一记惊雷,震惊过度的他只感到手脚酸软,实际上他的确跪了下去“万岁,我”“我知道你忠心耿耿,我也不是试探你,我如果真的想试探你应当排不到十名以内,是我自己不想做皇帝了。”李富贵把左宗棠拉了起来。“为什么?”左宗棠有些结巴,刚才他还在为李富贵推心置腹的将秘密都告诉他而感到高兴,不过现在已经很难承受所获得的这些秘密了。“我不喜欢做皇帝,”李富贵的神情轻松,就好像在说他的口味一样“我是个兵家的信徒,因此我不能容忍不受制约的东西出现,即便那个东西就是我自己。”“兵家言利,可是万岁现在所做的事情明显偏离了这一标准。”左宗棠情急之下也找不出别的理由,干脆从兵家的角度说了起来。“兵家是言利,但是言利的角度却不固定,就我来说,大约有两方面,首先是物质方面,我不管做不做皇帝在这方面都不会有什么影响,其次在精神方面,现在这个国家是我的,他的繁荣可以说是我在精神方面最大的追求,而我相信让他在制衡与妥协中自己找到方向要比我领着他向前走好的多,难道你能一辈子靠人领吗?其实这和养孩子一样,孩子长大了就应该让他自己去闯了。”“可是现在孩子还没有长大,内外都有不少隐患,我们的边疆只是依附于中原,俄国吃了败仗却未伤筋动骨,迟早会卷土重来。”李富贵笑着摇摇头“帝国的强大可以保证边疆的向心力,至于俄国你不用太担心,在丧失了太平洋的出海口之后他们东进的能力减弱了很多,如果你能保证欧亚大铁路的畅通他们就更没有理由在短时间内对西伯利亚和远东大规模的投入,等到二三十年后中国的西北东北都发展起来了那就是我们向他们夺取土地的时候了,中俄之间不打则已只要开打就是打工业、打经济,想取巧是很难的。当然我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实际上即便是我来领路我也不能保证走的一定是正确方向,不过帝国处于上升期的时候,这些问题应当能够被克服,同时我们能够得到非常宝贵的经验、教训,这样才能面对未来真正的危机。”

“什么危机?”左宗棠赶忙问道。“我怎么知道,要是现在就知道了那就不算真正的危机了。”“那您打算让谁继承皇位呢?”左宗棠并没有完全被说服,不过他以为李富贵只是打算升为太上皇,那在关键时刻还是可以指引中国的。“什么继承皇位?没有人继承皇位,我都不配做皇帝他们又有什么人有资格立在这个国家的顶端?”“可是”左宗棠不知道该怎样问下去。“是的,未来没有皇帝了,皇帝作为至高无上的象征和兵家思想是格格不入的,你也应当知道一个国家没有皇帝未必会大难临头,外面有不少例子,未来的中国国家元首是你,议长先生。”这一次的冲击要比李富贵准备退位来的还大“中国怎么能没有皇帝?您走了军队怎么办?谁能压得住他们?”“中国为什么就不能没有皇帝?当你掌握了自己命运的时候就不用把希望再寄托在君王身上,至于军队我还是相信他们对国家的忠诚的,富贵军的国家意识不算差,要知道当年他们是在保卫家园的口号下参军入伍的,这些年又一直在以国家的名义作战,你也算是半个武人,应当理解他们,我们以往对待武人的态度很不公正,不过未来文武的界线会渐渐的消失,我想应当能够改变这一状况。”“那皇子们怎么办?”左宗棠感觉到了李富贵的决心,他这个时候已经是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来抵抗了。“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帝位的传承分两部分,有些担心,魏人杰已经报了名准备竞选总理,因为他是李富贵的嫡系出身所以被李鸿章视为劲敌,现在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这边的票数分流。对于治国两人的方针都差不多,由于现在国家发展速度很快,所以他们都打着萧规曹随的主意,因此两个人能够报出的数字应该也相差不大,这个时候票数就很重要了,如果外藩能够把票都投给自己的话那自己胜出的机会就很大了,不过如果左宗棠来插一腿的话那就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两人会两败俱伤,而魏人杰则会渔翁得利。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担心,所以当最终报名日期截止之后李鸿章确认左宗棠没有报名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实际上魏人杰这次参选多少也有些尴尬,李富贵罢免陆归延虽然已经在事前达成了默契,可是外界却并不知道。苏北一系在各个方面都占有很重要的位子,由于力量太大再加上他们的领袖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所以在现在的中国苏北人并没有结成一个派系,在以前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也没有将陆归延视为与他们利益息息相关的领导,虽然陆归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正因为如此陆归延离职之后魏人杰去争这个位子并没有什么道德负担。可是李富贵毕竟是在没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就罢免了这样的重臣,魏人杰是不愿意看到李富贵变成这样一个人的,按照他的想法如果李富贵向着独断专行的方向发展下去远比他的那些胡闹要可怕的多,魏人杰作为李富贵的老部下他不介意李富贵的诙谐滑稽,可是如果李富贵成为暴君那就很可怕了,人心的变化是那样的难以捉摸,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后又有谁能保证不会发生兔死狗烹的事情呢?因此在一开始魏人杰是打算不参选总理以消极抵抗李富贵这次对陆归延的免职,不过最终经不起周围人的游说,因为苏北系在二唐虽然并没有抱成团,可是他们也不希望陆归延被免职后总理的大权落到外人手中,所以都力挺魏人杰出来参选总理。这种心态使得魏人杰在竞选演讲的时候对他的前任给与了很高的评价,这让李鸿章窃喜不已,在他看来魏人杰这次算是站错了队了,通过这次陆归延倒阁的事件李鸿章自认弄清了自己的立场,虽然名义上政府是向议会负责,可是实际上仍然是皇帝掌握一切,在这个关键时刻只要能立场坚定的站在皇帝一边自己这个外藩的帽子很快就能摘掉了。李鸿章立场坚定的支持李富贵的权威让很多议员对他看不惯,政府当中也有不少人不喜欢李鸿章的这种做法,当然也有不少趋炎附势之徒觉得他这次终于巴结上了皇帝将来身价一定能大涨所以就跟了上来。由于立场相差很大,而且双方的实力也非常接近,所以这次竞选的火药味非常浓厚,同时外藩和两江之间原来若有若无的壁垒在这一次的选举中也被彻底打破,很多外藩议员因为看不惯李鸿章对李富贵的奴颜婢膝转而支持魏人杰,而有些出身两江的议员为了追随皇帝而支持李鸿章,一时间叛徒的帽子满天飞,与上次陆归延当选的波澜不惊相比可谓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