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再次把视线转到了乌瑜脸上,仿佛在说“问题果然还是出在你小子身上”!
被视线扫射的乌瑜茫然又惊恐地指向自己:“我?姑姑你好好想想啊!别是记错了?”
此时乌姑姑将手机推还给苏云,坚持说:“我肯定没记错,当时就是去找你的,大概是你三四岁的时候吧,你上幼儿园,但是那天你们幼儿园里有晚会,就不想回家吃晚饭,要留在幼儿园玩,大哥大嫂不放心,让我去看你来着。”
小孩子基本不会记得那么远的事情,所以乌瑜听得一脸茫然,唯独苏云若有所思。
苏云想了想,从手机里翻出另外一张照片,然后将手机推到桌子中央:“是这个时候吧?我当时是跳舞和当主持人,还留了这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张大合照,班里二三十个小孩儿,男孩穿着黑白小西装打领结,还有小肚肚,女孩则是穿着两种不同的公主裙,苏云站在中间,手里捧着一束香槟玫瑰,穿着跟别的小朋友都不一样的粉色公主裙,骄傲地看向镜头。
看到那身衣服,乌母轻呼一声,指着其中一个臭屁小男孩儿说:“哎呀,如果是这天的话,我也想起来了,这是乌瑜,他打滚好几天让我们去看他表演,但是偏偏我跟他爸爸刚好要去国外签合同,就让小妹替我们去,乌瑾这时候已经上小学了,课业很重,也没去。”
小孩子的表演基本就是黑历史,主要是拍下来当成年后的笑话看的,对孩子很有爱的父母才会想着去记录下来。
那时候苏云在苏家就不怎么受宠了,明明她是晚会主持人、跳舞的c位,偏偏苏家过去的只有她的保姆,保姆阿姨倒是给她拍了很多照片,后来这些照片就被她存了下来,留到现在。
曾经保姆阿姨说这些都是很重要的回忆,苏云无可无不可地就留下来了,等到苏一翎跟季微棠救她回来,她才发现,这种回忆是真珍贵的,在亲生父母没参与到她的时间里,凭借这些照片,他们至少可以知道,苏云过得并没有很差。
关于照片这一天,苏云记得是六一儿童节,幼儿园要办盛大的晚会,每个班都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朋友节目,许多疼爱小孩儿的家长都过来了,幼儿园门口停了一堆豪车,也有父母沉迷工作或者不疼爱孩子的,就没到,让保姆、管家、助理之类的外人过来。
有些小朋友脾气大,听说父母没来还闹,也有听话的,比如苏云,她小小年纪已经习惯没有家人陪伴的日子,根本不在乎。
至于乌瑜,他是真不高兴,因为他都打滚求乌父乌母过去了,偏偏乌父乌母在国外赶不回来,只能哄他让姑姑去,姑姑去也一样的。
乌姑姑看着照片露出一丝怀念:“对,就是这一天,我本来也很忙,可是大哥大嫂不在国内,我总要去幼儿园接乌瑜回来,偏偏那天有场晚宴,我得去露个脸,等到去幼儿园的时候,晚会已经结束了,我问了老师,说乌瑜跟付家走了,我当时还纳闷,乌瑜不是跟付家的小儿子关系不好吗?怎么会跟着付家走呢?”
这世界上估计就没有婚生子喜欢私生子的,尤其还是小三上位,就算知道是男人的锅,也对私生子没什么好感官,所以当时的幼儿园里,大家都很讨厌付家的小儿子。
“对啊,妈妈记得你经常说不喜欢那个付家的小儿子,还说想让他滚出你们班,你又怎么会跟他走呢?”乌母奇怪地问,小时候乌瑜贼让人操心,又爱八卦,她被迫听了很多乱七八糟的。
“……我怎么知道啊?三四岁时候的事我哪里记得住?不然你们问苏云。”乌瑜都一脸懵,他完全不记得有这件事,要不是乌姑姑提到,他还以为自己从小到大都很讨厌付家小子。
苏云倒是认真地在思考,她往前想了一遍又一遍,犹豫着说:“要我说,我其实也没太记得细节了,不过那天晚上我记得幼儿园有发吃的,消夜包裹,每个孩子一份,我因为要当主持人又参加了三个节目,所以非常累,拿了消夜包就回去了,会不会是那个消夜包有问题啊?”
提到这个消夜包,乌姑姑似乎有点印象:“里面是不是有杯奶茶、一个菠萝包和一个冰皮月饼?”
有人提醒,苏云的记忆就清晰了起来:“对对对,我当时很累,其实不饿,但我在苏家没吃过这些,就让保姆阿姨偷偷给我吃一点,然后回去不要告诉爸妈,免得他们责怪保姆阿姨说让我吃不干不净的东西,后来那份消夜是我跟保姆阿姨偷偷吃掉了,没什么特别的症状。”
“等等,不是冰皮月饼,”乌瑜忽然打断了苏云,他撑住脑袋,“是、是什么来着……我好像是……我好像吃了一块黑色的芝麻酥……”
“那就是你中奖了,恭喜你。”苏云平静地说。
苏云相信自己绝对没记错,她一开始根本没意识到有这个东西,是保姆阿姨带她回家的时候,见大家手上都有奶茶,她就撒娇让保姆阿姨偷偷去买,因为她馋这个很久了,但是保姆阿姨说不行,先生太太不给她吃,怕她吃坏肚子。
那天苏云真的很累,眼睛还红彤彤的,周围的孩子都有,就她没有确实很可怜,保姆阿姨没顶住,答应去买,结果在出幼儿园大楼门口的时候发现是园长在发,不用买,顿时保姆阿姨就心动了——是园长发的,就算是幼儿园自己的食品,就算吃坏了肚子,也跟她没太大关系。
于是保姆阿姨带着苏云去领了一份,她们偷偷说好,谁也不告诉,如果苏云肚子痛的话再说出来,不然就不说了,免得节外生枝。
所有人都是奶茶、菠萝包、冰皮月饼,就乌瑜一个人是芝麻酥,怎么看都是只有他吃错了。
乌瑜一脸呆滞:“我、我那天真吃错东西了?可是怎么会呢?我有这么馋吗?”
“馋不馋不知道,反正我是去付家领你回来的,”乌姑姑看着这个小侄子,感觉十分好笑,“我到的时候付家说你暂时睡着了,因为晚上参加了节目,很累,还跟我分享了照片跟视频,差不多晚上十二点半过吧,我才带你回家,也就是在付家互换视频的时候,我在他们家的墙壁上看到了像花一样的霉菌。”
听乌姑姑说完,乌瑜瞬间从呆滞变成了惊恐:“怎么会这样?我不会死吧?苏云你赶紧给我看看!”
苏云无语地看他一眼:“你别发疯,你能好好活到现在,证明就没问题,除了运气差一点,但你能出生在乌家,运气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好了。”
有了苏云这句话,乌瑜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姑姑,你看到了那个霉菌,没觉得奇怪吗?”
闻言,乌姑姑说:“当然奇怪了,我直接就问付家那位夫人,说家里怎么有霉菌,对孩子身体不好的,她就回我说,那不是霉菌,是故意画的图案,我就觉得我欣赏不来,那个像小花一样的霉菌,根本不好看啊。”
见过苏云那幅画的乌家人顿时都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也觉得不好看,既然都是这么丑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家里墙壁上作为壁画呢?这并不合理。
乌父皱着眉头问乌姑姑:“老妹,这件事你也没同我和你嫂子说过,那天还有什么不对劲吗?”
那一年乌家属于上升期,三人都很忙,顾不上两个孩子,所以乌姑姑后来也没把这个小插曲告诉他们,反正乌瑜好好回来了,又没出什么意外,等乌父乌母从国外回来,她自己都忘了。
“没有吧,要不是我实在觉得那个图案难看又很突兀,大概我也想不起来,后面就是我抱着乌瑜回家,睡了一晚上他又活蹦乱跳的。”乌姑姑摊手说。
现在的问题是,乌瑜吃了一块根本不是幼儿园发的“芝麻酥”,还被平时很讨厌的付家给带回去了,期间他沉睡不醒,之后自己没有记忆,像是被人下药了一样。
苏云直接问乌瑜:“乌瑜,到你想想了,你从哪里来的芝麻酥?那天晚上我只在园长那看到了很多菠萝包跟冰皮月饼,还可能是下午茶吃剩下的。”
那家幼儿园是滨城里的贵族幼儿园,每天都会有下午茶,但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富家子弟根本不稀罕,除非饿了。
刚好六一要办晚会,提前预定的糕点没分出去,园长估计才想了这个办法在晚上分给饥肠辘辘的小孩们,而且配上一杯奶茶,小朋友就没有不心动的。
乌瑜苦着脸回想,刚才他能想起自己吃过什么东西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现在还让他想到底从哪里来的“芝麻酥”,不如要他命更快一点。
思来想去,乌瑜想到一个可能:“我虽然不记得了,但以我的性格,那个芝麻酥,可能是我从付家那小子手里抢的。”
话刚说完,乌父跟乌瑾立马就要抬手抽他,什么好的不学,小小年纪居然会抢别的小朋友东西吃!
问题是别的东西就算了,居然抢了个把自己吃晕了的!
当时没事还好,如果出事,让乌父乌母怎么办?
乌瑜不敢躲,就用手挡住:“我错了我错了,爸、大哥,我真的错了!从那以后我改好了真的!再也没抢过别人东西吃!而且我就抢了一次,肯定是付家那小子勾引我的!不然我不会去抢!”
在乌瑜的声声讨饶下,乌姑姑出手劝阻了乌父乌母,她说:“大哥,乌瑾,别打了,我觉得以乌瑜的性格,可能真是付家小子挑衅,然后他气不过才去抢的,如果乌瑜没说错,那就是付家当时跟来找我的男人有交集,不过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时间过去太久,付家接触的可能是师父,后面收了两个徒弟之类的,总之还是得去见一面。
苏云直接说:“没关系,我去见吧,无论是不是一个人,我出现总比乌家出面要好。”
“这怎么好呢?你现在也不是孤身一人,还有殡仪馆呢,付家并不好惹,还是我们先去跟付家约来大师,再由云云你去谈,怎么样?”乌母赶忙拒绝,她知道在玄学上的事乌家不了解,只能请苏云帮忙,可现在苏云已经不是从前的苏家大小姐了,没人会给她面子,说不定还会被付家看低,所以乌家先出面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