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他看起来很不舒服,给他检查一下吧,死在这里就不好了。”苏云忽然出声喊了下那边正假装看不见的医生。
其实警察也假装没看见,他们这种事见多了,尤其这父子俩一直跟无赖似的,在公安局的时候就闹得他们不得安宁,本来一开始说的是找失踪的老婆,结果看到老婆被有钱人家救了,现在就改口要钱。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就是想向乌家要钱,最好乌家能让他们当人上人,养他们一辈子!
加上刚才苏云说请阎王爷,天空就暗下来,大家心里都祈祷着真有阎王爷来呢,虽说人不能封建迷信,可要真的有,那就不算是迷信了。
本来胖男人突然踢到了香炉,大家还真以为苏云就是骗男人的,结果男人笑了一阵就开始疯狂咳嗽掐脖子,他们就觉得这男人戏真多,要是有人过去查看,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跳起来说“哈哈哈骗你们的还真信了”。
谁都不想被当成傻子,就都忍着不去管,看他能装多久。
结果,反而是苏云开口让医生救治。
医生愣了一下,直接招呼了身边的一个实习生,让他去检查,反正实习生被骗也不丢人。
实习生自然也看不惯这种人,慢吞吞地走过去,各种磨蹭,那个胖儿子还估计是害怕了,反过来骂实习生,让他快一点,没看他爸都被憋得上不来气了吗?
距离就那么点,实习生是蚂蚁都走到了,他忍着恶心去检查胖男人的嘴巴、咽喉和肺部,结果发现男人真的太胖了,根本检查不出来,他就是个实习生,对这种情况根本没有经验。
苏云看他抓耳挠腮地对着那一团肥肉无处下手,直接说:“让你的老师来吧,这种情况,你处理不了的。”
实习生没办法了,只能赶紧跑过去找自己的导师,他的导师就是在跟警察交涉的主任,给乌女士的检查报告也是他做的,所以他对乌女士的情况非常了解,他在跟警察说,怀疑乌女士在回到乌家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还没说完整个报告,实习生就过去说自己处理不了,而这时候胖男人已经倒在地上抽搐,一看就是快窒息而死了。
医生回头看到这个情况,顾不上警察的问话,直接叫人来给胖男人插管。
一般人出现窒息情况,会先做急救,发现不行后再进行插管,让空气可以从喉咙进入肺部,避免病人窒息而死。
然而胖男人他一身肥肉,实在太胖了,喉咙到肺部应该有大量的脂肪,气管就会被挤压得非常小,这就是肥胖的人都容易呼吸不畅的原因,所以正常急救是没办法做的,一旦出现窒息情况且无法缓解,就只能打120预备呼吸机或者插管。
主任一检查就立马判断出男人已经无法自主缓解,必须插管,赶紧找了其他医生过来动手,男人本来就因为乌女士找医院麻烦,他可不能莫名其妙死在这。
胖男人倒在地上,医生们想抗他上推床到医院里进行急救,可他们一群人居然抬不动。
苏云立马好心地让自己身边那个高大强壮的烧火师傅过去帮忙。
孔武有力的烧火师傅过去一只手就能肥胖的男人拎到了推床上,非常轻松的模样。
胖男人的肥肉仿佛要从病床上流下来,看得人一阵恶心,只有医生们还得送这坨肥肉去急救。
医生们七手八脚拼了老命才把推床给推进急诊部,院子里剩下因为肥胖而不太聪明的胖儿子,他年纪似乎不大,没了父亲撑腰,就显得非常呆滞又傻。
没了闹事的男人,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去,警方还在跟医院调监控和各种记录,他们必须得把事情搞清楚了,才能知道到底把这对父子俩的报案送到哪里去。
趁这个时间,乌家人过来,他们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被苏云弄进医院的,但总要感谢人家大老远过来帮忙。
“苏小姐,多谢你帮忙了。”乌父沉声感谢,他的情绪还没过,难免带着怒火。
苏云向他问好,毕竟是长辈:“乌叔叔好,这是我应该做的,既然你们来我这下单,那我得为乌姑姑的身后事尽一份力。”
随后乌父摇摇头:“虽然很感谢,但这是家丑,而且她的尸身一下子应该是没办法下葬了,加上这次这么多人看见,老爷子肯定已经知道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在你那办葬礼,不过我们还是会按照市场价给的。”
对方有这个想法并不奇怪,如果不是一开始冲着苏云的西城殡仪馆没有名气,乌家也不会找上她,现在已经瞒不住了,那要办个什么样的葬礼 ,还是老爷子说了算。
苏云沉默一会儿,说:“要不还是在我那办吧?乌姑姑自己签的字,不管怎么说,还是尊重死者意愿比较好。”
就在乌父犹豫的时候,乌家老爷子的管家却忽然到了,这位老管家已经跟着老爷子很多年了,就连乌父都得恭恭敬敬喊对方一声叔。
乌父没想到父亲的人来得这么快,他还没决定要不要让苏云继续给妹妹办葬礼。
管家并不是乌家老宅的刘叔,而是老爷子身边另外一个姓吴的男人,他看起来有五六十岁,整个人板正严肃,不苟言笑,一看就是那种只会公事公办的人。
“吴叔。”乌父走过去,用眼神询问吴叔关于老爷子的意思。
吴叔对乌父点点头,他又看了眼不远处没动的苏云,缓缓开口:“先生的意思是,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二十年前管不了,现在也不想管,没精力。”
这话说出来,不知道是冷漠还是仅剩的父爱,当年乌姑姑的事,老爷子就没管过,但凡他有心,乌姑姑后半辈子不会过得那么惨,现在人好不容易回来 ,他却只说不想管。
好像一下子把决定权交给了乌父跟乌瑾,可他甚至连自己女儿都不来见最后一面,何尝不是一种漠视觉得女儿没有必要让自己管呢?
艳鬼凑到苏云耳边说:“这一定不是亲女儿,哪有对待亲女儿这样的?”
鬼新娘愤愤不平:“重男轻女而已,小的时候就给很多资源和爱,想让女儿长大了听话,结果女儿根本不听话,就可以断绝关系了。”
她们这边嘀嘀咕咕的,都是为乌姑姑打抱不平,苏云没出声。
那一边乌父送走了代表老爷子的吴叔,回过头来跟苏云说:“苏小姐,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既然父亲那边没意见,那我们还是按照我妹妹的意愿来吧,她也不想见父亲,如果见了,怕是要打起来。”
“也是,”苏云轻声回答,“其实我给乌姑姑算了下命,从她二十年前跳车开始,她的亲缘就断了,老爷子不来,倒也不算意外。”
闻言,乌家人诧异地看着她,他们第一次听这种说法。
乌瑜忍不住说:“你这算得准不准啊?我姑姑明明还有我们跟、跟她那倒霉儿子呢!”
提到那个愚蠢得仿佛智障一样的胖儿子,乌瑜气不打一处来,可他觉得一个人没有亲缘实在太惨了,他们作为侄子,到底隔了一层,可儿子那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怎么不算亲缘呢?
苏云看他不信,就解释说:“亲缘这东西,是要自己承认了,才算有的,你们不觉得,以乌姑姑的性格,她没把那胖子弄死,是因为她被关着无能为力吗?”
但凡乌姑姑有机会,那胖儿子绝对活不到今天,父子俩都是乌姑姑心中的仇人,既然是仇人,自然算不上亲缘。
乌家人想到父子俩如出一辙的一模样,顿时觉得苏云这番话很有道理,乌姑姑的性格摆在那,但凡她有机会,这个儿子都不会出生。
人已经死了,如何义愤填膺都没有用,只能去想想如何办理身后事。
“苏小姐,那你觉得,这个事情要怎么解决?你来之前,我们已经跟那无赖对峙过一次了,他的证件都是齐全的。”乌母勉强把话题拉回到要紧事上,她作为家里唯一的女主人,乌姑姑的葬礼本来就是她在办,男方回避。
谁知道她正跟着护士们给乌姑姑进行简单处理呢,那父子俩就找过来了,还推搡了乌母,张口闭口就是侮辱女性的代称,做了一辈子大家闺秀的乌母根本听都没听说过那些词,气得差点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