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测他是将父母的遗产都掏出来买那些东西,就算哄我说几千块钱,我就没见市场有人卖那么极品红木。”
他的语气听不出责备还是无奈,汤亚不理解那位看不出家底身世的少年为何这么做:“可以领他去店里退。”
蛋壳跟空碗一并放入托盘,打量里面支零破碎的外壳,丁玉笑笑才开口。
“或许这样做,不会让他感觉是寄人篱下的滋味。等单子打款我转给他一部分,哦对了,上次想请你帮忙问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丁玉说的是问连城有没有画廊招人的事,他总觉得让人独自在步行街卖画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连城夏天燥热到地面能煎鸡蛋,也不忍心看乖生生的少年被晒得跟炭似的。
“有倒是有,但都要求看安墨画的怎么样,毕竟人家不是做慈善。”汤亚用短信传给丁玉张联系名片,顺便备注了负责人的名字与喜欢的画风:“这人喜欢的风格很玄乎,不过有确定消息说,他最近收了几幅大师关门子弟的画作,心情不错才答应看一看。”
“能看就行。”
尽管丁玉不懂画,但对李墨安的滤镜让他觉得少年画的就是最好的。正巧宋永元总算放下杓子,他们一行人起身出了餐厅。
连城布局就像一张摊开无限扩展的大饼,每个区都有地标性建筑。
除了老城区的筒子楼与小吃街,位于新城的便是堪称观光式公寓的楼盘,足有几十层高立在城区中央,就像个定海神针。
在这定海神针的顶层,坐着位容貌已经初具男人气场的少年。他眼神沉着,嘴唇微抿,一笔一画描绘着面前画布上的青年。
身后白墙上挂了块网格,层层迭迭夹满照片,人物无一例外全是他笔下的青年。足够高的楼层隔绝了外界声音,李墨安不知疲倦画着,眼中的光越来越亮。
画中只有青年放大到极点的五官,所有细节都被湮灭在朦胧感官之中,更想让人探寻那双哀伤眼神深处的秘密。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领悟老师跟他说的境界是什么意思。
丁玉就是他的境界。
? 乌云 ◇
◎风雨前兆◎
下课后宋永元总算逮到机会, 询问自己好奇已久的事情。
“你就这么让那个安墨住进家啊,就不怕他也是想害你的吗?”对于丁玉过往,他也能猜到一星半点儿, 现在甚至比汤亚都替人提心吊胆, “实在不行, 跟江开一样,让他找个人合租不就好了。”
听到他说这些话,丁玉对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宋永元比自己还要上心。
总觉得事情发生太突然而且进展过快, 快到就连心大的宋永元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借用一句话说便是:谁给他灌了迷魂汤。
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宋永元刚提到江开,从教室后门便走进来戴帽子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