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说话,颜如玉已经半天没动静了,像这种闷不吭声的情况,要么是在悄悄作妖,要么……
纪咸英下意识一瞧,立刻笑出了声。她抬抬下巴,示意大家往那边看。
颜如玉侧躺着睡熟了,嘴里还叼着半块儿桃酥,对他们都看着他笑的事情一无所知。
“带他回屋睡觉吧。”万俟宗极对展所钦道。
展所钦点点头,走过去把那半块桃酥拿过来自己吃了,然后轻轻把颜如玉抱起来。
“嗯……阿郎?”颜如玉躺在床上,迷瞪瞪地看着展所钦给他脱衣服。片刻又觉得嘴里不对劲儿,他咂咂嘴,嚼吧嚼吧。
展所钦道:“待会儿拿杨柳枝来给你嚼嚼。桃酥是甜的,不清理干净伤牙齿。”
颜如玉舔舔嘴巴:“好。但是阿郎,你脱我的衣服,是要欺负我吗?”
展所钦眼睛一眯:“对,欺负得你哭都哭不出来。”
颜如玉思索片刻,低头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展所钦哭笑不得,俯身亲亲他:“哎,你可消停会儿吧。”
王妃踏进这间佛寺里的禅房,纪咸英在窗前转过身,向她行礼道:“拜见王妃。”
“这位就是纪夫人吧。”王妃微笑,“免礼。听妙昙大师说,你想见我?”
纪咸英道:“一来,是替元溪和他的朋友们向王妃道谢。二来,妾身也有些话想对王妃说。”
“请讲。”
“王妃仁善,救元溪这样的人,想必不是第一次了吧?”
王妃眸子一暗,嘴角浮起一点凄凉的笑意:“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罢了。”
“不。”纪咸英上前两步,“王妃是开国大将军的玄孙女,是先帝紫微侍郎的外甥女,是当今国子监祭酒的女儿,是皇后娘娘的表妹。王妃的先祖们桃李遍天下,王妃能做的,远不止这些。”
王妃侧过身,眉心微蹙:“纪夫人此话何意?我已经是王爷的妻子了,无论我的娘家有什么荣耀,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我应该凡事以丈夫为先。”
纪咸英笑了笑,道:“王妃不悦了?可是王妃不悦,并非因为妾身无礼冒犯,而是王妃隐隐觉得妾身其实是对的。”
王妃震惊地转过头,看向纪咸英的眼神非常复杂。
“妾身知道这种感觉。”纪咸英深深地望着她,同情、怜悯又心酸,“明明知道,却无力反抗,所以只能假装不知道。装得久了,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王妃的呼吸急促了一下,很快被她克制住。她抬起下巴,修长笔直的脖颈更显得她气质矜贵。她淡淡道:“纪夫人这是以己度人了。但人与人往往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纪咸英点点头,深以为然似的:“不错,王妃与妾身的确有所不同。王妃诞育了两个女儿,不比妾身膝下福薄,唯一的亲生孩子早夭。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妾身才能将那人毫不留情地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