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就这么死了。他出事前最后一次出现,那或许本是个救他的机会,如果当时让他见了颜如玉,他现在很可能还好好活着。或者,就算不让他见颜如玉,自己当时哪怕多问一句呢?
别说颜如玉会埋怨他了,就连展所钦自己也后悔极了。这件事不是他的错,可他却无法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
展所钦闷闷地问:“王府的人就没说元溪是怎么死的吗?”
纪咸英道:“说是得了急病。”
展所钦冷笑一声,纪咸英也气得笑了:“他在我这儿两个月,我倒不知他能得什么急病。人死在王府,可我们却连个替他申冤的门路也没有。我准备去华严寺为他点一盏长明灯,再供个牌位,请大师为他超度,希望他早登极乐。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展所钦另有一重担忧:“那玉奴儿那边……”
纪咸英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我就说我要外出游玩半年,带上元溪陪我。等孩子生下来了,再把这件事慢慢告诉他吧。”
“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实在是不能让颜如玉知道了,展所钦和纪咸英都非常清楚。
纪咸英看看展所钦,道:“你也别太自责,谁也不是神仙,如何预料后面的事呢?当时于你而言,你只是担心玉奴儿会受刺激罢了,不怪你的。”
展所钦苦笑道:“道理是这样,可人的情绪是不讲道理的。”
他心事重重地回家。
颜如玉现在多了个爱好,那就是数钱。他把自己的箱子保管得很好,擦拭得一尘不染,闲着无聊了就打开数数银票、归置细软,脸上还总是带着慈爱的笑容。
展所钦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数明白了吗?有没有多出一些?”
“没有。”颜如玉清了清嗓子,“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展所钦笑笑,道:“这几日没顾得上理帐。”
“你在忙什么呢?”颜如玉随口问。
展所钦道:“嗯……过完年我们大概可以开一个分店了。”
“!!!”颜如玉转头的速度快得都带起了一阵风,“真的假的!!”
“真的呀,我目前是想开在江南,江南人爱花,开春后我们就可以出去到处看看哪里合适。”
颜如玉算算日子,道:“可是那时候我都快生了。”
“那就等你坐完月子以后一起去?”
颜如玉想了想:“罢了,那时候又该天热了,出去遭罪。你自己去吧,早点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