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所钦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被子捡起来,迭好放进衣柜。衣柜里还有备用的薄一些的被子,他拿来给颜如玉盖上。
颜如玉这下合意了,睁开眼拉着展所钦的袖子:“阿郎,你不睡觉?”
刚睡醒的人身上没力气,颜如玉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声音也糯乎乎的。展所钦坐在床边,垂眸看着这个对他毫不设防的小家伙。
借着月色,他用目光描摹颜如玉的眉眼。
“阿郎”见他不出声,颜如玉又唤他,并悄咪咪地在展所钦手心里塞进自己的三根手指头,挠挠展所钦的掌心,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展所钦依然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就在颜如玉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展所钦的手微微收紧了,握住他手心里颜如玉调皮的手指头。
他俯身,像往常每个晚上一样在颜如玉额头上落下一吻。但这次他加上了一句话:“别离开我。”
颜如玉鸦翅般的睫毛在他眼前轻轻颤动,两人呼吸交缠,耳边是他自己杂乱的心跳,颜如玉的嘴唇近在咫尺。
直到展所钦贴上颜如玉的唇,他快要衝破胸膛而出的心臟终于宣告它被一隻小鹿创死了。
第二天晌午。
“就这样问,记住了吗?”展所钦边问边给颜如玉整理衣领。
颜如玉点头:“记住啦。”
昨晚睡得迟,展所钦日上三竿了才艰难地把颜如玉从床上薅起来,又艰难地哄颜如玉穿了身不好看的旧衣裳,再艰难地让他记住词儿。
“我家乡遭了灾,流亡到此,想在本地入籍,求阿婆指点。”颜如玉背书似的摇头晃脑。
“乖。去吧。”展所钦捏捏他的手心。
路边有个简陋的小茶棚,只有一个装着水的大桶和几副木桌椅,是一个老妇人在操持。
展所钦先去坐下,要了碗水。过了一会儿,颜如玉装作与他不相识,过来按照展所钦教的话询问老妇人。
老妇人果然戒备地打量了颜如玉一会儿,大概从颜如玉的神态举止里看出了什么,她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搬了两个凳子让颜如玉坐下。
“孩儿,你打哪儿来啊?”老妇人一边问,一边给颜如玉倒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