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嫌弃完周行琛,段嘉衍伸手拉了一下路星辞的手臂:「欧皇,你帮我摇一下。」
周行琛见状不满意了:「嘿!你刚埋汰完我就开始给人家献殷勤?」
段嘉衍比他还有道理:「这叫有勇有谋,你学着点。」
耳边两人彷佛小学生吵架。路星辞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手臂,视线放低。
他的模样像在开玩笑,又似乎带了几分认真:「我帮你摇?我们欧皇出场费都很高的。」
段嘉衍啊了一声,有点苦恼:「那打折吗?」
他说话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眼珠被灯光照得很剔透。
路星辞愣了愣,一瞬间想着要不答应他算了,却又莫名起了坏心思。他看着他,缓缓道:「你让我帮你摇骰子,我有什么好处?」
段嘉衍想了想,试探道:「你可以展示一下你的欧皇风范,证明你是整间包厢里运气最顶的那一个。」
「好像没什么意思。」面前的男生长眸微垂,唇角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但你要是说点儿好听的,没准儿我就答应了。」
两人你来我往,完全没顾周围人已经互相交换无数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原来班长苦恋段嘉衍是真的啊!」
「太刺激了吧,路哥也会主动撩人的?」
在一众看透情况的人之中,也有真正的傻子。段嘉衍已经喝上头了,此刻只觉得路星辞妄想爬到他头上来,他轻蔑地嗤了声,抓着路星辞的手就去碰骰盅。
周行琛也喝的差不离,完全感应不到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见他居然敢这么对待路星辞,酒都要吓醒了:「段嘉衍,你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死活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突然脑子灵光一现,不假思索道:「——你胆儿很肥啊!」
顾梨原本被这个场景萌得死去活来,突然听见周行琛堪比弱智的发言,一巴掌拍他脑门上:「给我安静点!路哥都还没说话呢!」
路星辞被他这么抓着手,两个人的距离变得异常近。他都能看清段嘉衍轻轻颤动的睫毛。
又长又密,像一排小森林。和头髮一样是浅浅的褐色。
段嘉衍到底是oga,手要比他的小一点,似乎因为喝多了酒,贴着他的掌心很热。
骰盅停下摇晃后,段嘉衍借着他的手开了盖子。
一个二一个三。
全场最小点。
「路星辞你怎么回事?」段嘉衍看着摇出来的数字,人都傻了:「你的挂呢?!」
明明刚才路星辞自己摇的时候都是四五六。
怎么一到他这儿,欧皇就变非酋了?
他越想越郁闷,忍不住又拽了一下路星辞的胳膊,他用的力气也不大,就是有点儿闹着玩的模样。
但他这么靠过来,肢体接触自然免不了,路星辞被他又碰又拽的,眸色渐渐暗了下去。
他伸出手,扣住段嘉衍的后脑,把人按在自己胸口。
段嘉衍被他按进怀里,只觉得自己的脸贴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什么都看不清了。
「好了,别乱抓。」他的手指扎进段嘉衍浅褐色的短髮里,声音稍微柔和了一点:「你的酒我帮你喝。」
路星辞说话时,段嘉衍能隐约感觉到对方胸腔的颤动。听见路星辞说帮他喝酒,他拽人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眼看着段嘉衍被路星辞制住了,周行琛想着还是路星辞有办法,突然听见这一声帮你喝酒,周行琛觉得这样不行啊。
周行琛醉眼朦胧,一脸关切:「路哥,你怎么能由着他乱来呢,又让他抓你手又帮他喝酒的?下一步你还要帮他干甚么?」
顾梨看他一眼,颇感纠结。
她没想到周行琛醉后说出来的话这么劲爆,还奇异地戳中了她的萌点,她又想听他瞎逼逼,又怕他在路星辞面前作死。
恰巧周行琛这时侧了侧眼,见顾梨忧心忡忡看着自己,一瞬间,他觉得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路哥,我懂的,都是情不自禁。」他摇了摇头,嘆息道:「惧内,一种优秀男人特有的品质。」
顾梨这下真被吓着了,连忙去捂周行琛的嘴:「你胡说八道什么?闭嘴吧你。」
这一轮结束,游戏继续。
段嘉衍摇出了两个三,很不幸地又成了在场点数最小的那个,他连着喝完六杯酒后,整个人时重时轻,干脆一头陷进了沙发里。
见他整个人都懒洋洋地瘫着,路星辞怕他不舒服,伸手把人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陈越唱完歌,扭头就看见这个场景,打趣一样笑道:「哎、哎,这么体贴,家教很严啊。」
他原本以为路星辞不会搭理他,想不到后者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段嘉衍靠得舒服了点儿,也笑了笑:「应该的。」
周行琛已经全醉了,这会儿半天不见段嘉衍起来,也不管他靠着谁了,激情洋溢催促道:「段嘉衍!快起来!今晚让我们血战到底!」
段嘉衍靠着路星辞缓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恢復了,同样激情洋溢:「我!来!了!」
说完就要爬起来。
路星辞伸手轻轻拽了他一下。
用的力气不大,但对于现在的段嘉衍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抵抗。
他身子一歪,又坐了回去。不等他抗议,路星辞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你不能再喝了。」
他稍稍停顿,安抚性地捏了捏段嘉衍的后颈:「听话。」
alpha的气息从他身上传来,那种干净的草木香划开满室混沌的酒气,像是清澈的海水。
段嘉衍情不自禁被他的信息素吸引,眸光有些散。
把他牵住后,路星辞给顾梨使了个眼色。
顾梨心领神会。双手抓住周行琛的肩膀,晃了晃:「周行琛,别喝酒了,陪我去唱歌。」
周行琛被顾梨这么晃了几下,整个人愣愣地哦了两声,茫然地跟去了点歌台。
段嘉衍虚着目光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道:「我想喝酒。」
路星辞没说话。
段嘉衍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伸出手,即将碰到玻璃杯的边缘——
手被人抓住,手指也被向下一压。
整只手都落在另一个的人的掌心里。路星辞将他拉了回来,声音低低地缠住他的耳朵:「人都走了,还要喝呢?」
段嘉衍心说我自己跟自己喝,他边想,边不屈不挠地伸出另一隻手。
对方似乎被他的动作弄得有点不高兴,这回直接将他的双腕扣在一起,段嘉衍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开。
他听见男生有几分无奈的声音:「怎么又喝成这样了。」
那声音又轻又缓的,段嘉衍以为路星辞放鬆了对他的桎梏,趁机就要往酒桌边靠。
结果还没前进一步,整个人被往后一拽,拖了回去。
他这回折腾得太过,男生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微微一敛,带了点儿居高临下的味道:「知道很多人喜欢在酒吧和ktv门口捡醉虾么?」
段嘉衍微怔:「什么?」
他没听懂,又问:「捡虾干甚么?」
他发问时,才意识到自己和路星辞离得很近。
刚才被拽回来为了保持平衡,他一隻手撑在了路星辞的腿边。乍眼一看,他们就像靠在了一起,相互倚着彼此。
他先是闻到了他身上的一点烟味。
而后柠檬和草木的味道缠了上来,段嘉衍有些神志恍惚,只觉得像是沈溺进了微凉的海里。
他情不自禁想溺得更深。
有人在合唱罗生门。迷离的音乐从耳边掠过。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中,他听见路星辞笑了声:「捡了干甚么啊……」
对方嗓音微顿,意有所指地缓慢道:「捡回去操。」
他声音太轻,又被音乐盖过,段嘉衍只听见了回去两个字。
醉酒的大脑越发昏沈,只剩下亲近这个人的慾望。
「好啊。」段嘉衍伸出手,拉了拉他,笑时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我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