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凌巧儿去了夏婉娩的院子,喝茶用膳,便是到晚上也没有离开,要和夏婉娩一起睡。
以前在故国,雷雨的夜里,她的妹妹便也常常跑到她寝宫,要和她一起睡,夏婉娩倒也并不介意和人同睡。只是,她和凌巧儿还没到那层亲密关切,可架不住那少女拉着她胳膊“姐姐,姐姐”叫着撒娇,依稀间,她想到宫中小妹,便也应允下来。
吹了灯,闭了眼,夏婉娩却有些难以入眠,隐约间,她感觉到身旁的凌巧儿,肩膀微微地抖着。
她坐起身,探了过去,瞧见凌巧儿两颊隐隐的水光。
“巧儿,你怎么了?”
凌巧儿赶紧抹了一把脸颊:“没什么啊。”
“巧儿……你是在哭吗?”
凌巧儿并不说话,只是坐起了身,她抱着被子,将身子缩在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在月光的反射下,散出晶亮的光,许久她才说出一句话:“婉姐姐,我以后能一直睡在你这里吗?”
“怎么了?”
“婉姐姐,你也看到了,香茗好凶的,我怕她!”
“她不过是个婢女,你怕什么啊!”
凌巧儿害怕!
想到当初香茗将贞操裤的钥匙给了凌西城,以及之后想到下药迷奸夏婉娩,她知道那个女人,心肠有多歹毒,若是再加上林馨儿的煽动,衝动之下定,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然而这些事情,她自是不能和夏婉娩明说的。
“我应该跟姐姐说过,香茗是我快要和亲时才派过来的,其实她是贵妃娘娘的人,贵妃娘娘一直和我母妃不和,母妃过世后,她总是找了借口欺负我。”
“你母妃她……”凌巧儿的话很多,却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往,夏婉娩也是第一次知道她母亲已经过世。
“我母妃出生低微,却是宋国出名的美人,可惜我都没有继承到她几分美貌,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美……”
说到母亲,凌巧儿忽然望向了夏婉娩,她似乎在看着她,可是眼神却好像不落在她身后的某个地方,那双水盈盈的眼中,竟又落下了几滴泪珠:
“婉姐姐是嫡出的公主,或许并不会懂,一个没有家族势力庇护又没有母亲保护的孩子,在后宫会有多惨……而最可怕的却是那些你本以为和你最亲近的人做出的事情……”
夏婉娩在宫里是被当成宝一般的宠爱,并不太理解凌巧儿会遭遇些什么,可是想到自己的母亲,她心里也是一软,便也答应了下来。
自那之后,凌巧儿便是住到了夏婉娩屋中,虽也让香茗伺候,可是吃喝什么却都是让梨花准备。平日里也黏糊在夏婉娩身旁,要好的仿佛双生的姐妹一般。
夏婉娩本也挺喜欢这个乖巧可人的妹妹,可是她几乎寸步不离,却也让她十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