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隻怀庆和许七安两人。
“我还算有几分薄面,京城十二卫和禁军都已经镇压,大家也很给我面子,暂时安分。”
许七安站在堂内,望着大案后的清冷美人,道:
“接下来如何稳住军心,替换心腹,以及稳住民心,就是你的事了。”
他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接下来,京城会进入一个短暂的混乱期,各大势力需要重新洗牌。
能拉拢的拉拢,不能拉拢的铲除,当然,该妥协的妥协,做出一定的让步。
这些事就不用他操心了,许七安相信长公主自己会搞定。
怀庆手指抚过笔架上的毛笔,选了一支象牙笔,淡淡道:
“接下来怎么面对临安,也是你的事。
“景秀宫的小宫女,刚才冒死过来传话,陈贵妃想见你,临安也在。”
皇宫四门尽在掌控后,怀庆放开了限制,不再禁止各殿各宫的皇子皇女、妃嫔们出入住所。
许七安想了想,道:
“稳住民心之事,我倒有个主意,可将云州使团游街示众,再张贴告示,说这场清君侧是由我发起。你一个公主,登基名不正言不顺,没做出功绩之前,天下百姓不会认可你。
“但可借我名声。”
“本宫正有此意。”怀庆提笔蘸墨,在纸上随意写些他以前所着诗词,说道:
“陈贵妃不必搭理,若是嫌烦,本宫会替你收拾她。至于临安”
长公主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许银锣最擅长花言巧语,拿出你看家本事便成。”
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许七安没好气道:
“永兴毕竟是她兄长。”
怀庆颔首:
“因此留他一命便是对临安最好的交代,哭个几天,她自己也就想通了。”
许七安觉得亏了,不满道:
“你这是帮我的态度?”
怀庆放下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永兴已经退位,他赐的婚便不作数,本宫登基后,自会帮许银锣解除婚约。
“你便不用为安抚临安苦恼。”
“我二叔已经答应了,岂能解除。”许七安连连摇头。
“本宫说行就行。”怀庆出乎意料的霸道,似乎非解除婚约不可。
“殿下还是操心眼前的事吧!”
许七安拱了拱手,离开御书房,没有去后宫,而是转道出宫,前往打更人衙门。
御书房里,怀庆咬了咬唇,冷哼一声。
……
骑上小母马,“哒哒哒”的重返打更人衙门,在宋廷风的带领下,去了地牢。
狱卒打开通往地底的铁门,宋廷风走在前头,路过刑讯室时,纳闷道:
“宁宴啊,每次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刑具,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许七安对打更人地牢不熟悉,对刑具更不熟悉,所以没在意宋廷风的话。
“晚点去勾栏吧,但你得先易容。”
“有空再说,现在哪有时间去勾栏。”
两人一言一语的说着,很快来到关押云州使团的牢门口。
云州使团随行的护卫已经被怀庆下令斩杀,留下了谈判团的官员和姬远、许元霜、许元槐。
三人被关在一起,扒去了光鲜亮丽的外衣,套上囚衣。
许元槐手脚筋又被挑断了,戴着手铐脚镣,虚弱的依靠在墙壁。
见到许七安打开牢门进来,三人反应各不相同。
姬远眉头微皱,往后退了一步。
许元槐抬头看他一眼,又扭过头去,一脸冷漠。
“你,你来做什么”
许元霜对这位大哥,心情就要复杂多了,有着从小被灌输的敌意,被母亲影响形成的怜惜,有妹妹对哥哥的崇敬,也有各自为主的无奈。
以致于她自己也分不清对大哥到底怀着怎样的感情。
“许平峰让你俩来京城做什么,故意恶心我,还是提升姬远的容错率?”
许七安对他们横眉冷对。
许元霜低着头,小声道:
“我觉得两者兼有。”
许七安审视一遍两人,嗤笑道:
“看来是被视作随意可弃的蝼蚁。真是废物,连利用价值都没有。”
许元槐猛的握紧拳头,但手筋已断,连拳头都握不紧。
许元霜既委屈又羞愧,低下头。
“既然来了京城,就别想着走了,这里不适合你们。”许七安扭头看向宋廷风:
“把他们转移到观星楼地底。”
宋廷风点头。
“那小子拷问过了吗?”许七安看向背靠墙的姬远。
“找司天监的术士问过话了,内容属于机密,我没看过。”宋廷风说完,看着许元霜,啧啧道:
“这么娇俏的小美人,别送司天监了,宁宴,你带回家当小妾吧。”
他不知道许七安的身世,以及与云州一脉的恩怨纠葛。
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带回家让二叔见见他们,顺便看看亲妹和堂妹斗法,哪个更厉害许七安走到姬远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
“你在那群废物兄弟里,排名第九?”
姬远丝毫不动怒,面带微笑:
“姬远见过表兄。”
被关押到打更人地牢后,姬远迅速冷静下来,简单分析后,他认为许七安还是有些脑子的。虽然趁机发动政变,捧一个女人上位,但许七安没有杀自己,说明抱着尚有利用价值的心理。
没准是要拿他和云州谈判。
“啪!”
许七安反手一巴掌摔在他脸上。
姬远一个文弱书生,哪里经的住,破沙包一样摔了出去,耳鸣阵阵,半天没起来。
“少攀亲戚,谁是你表兄。”许七安表情平静,就像刚才拍飞了一隻苍蝇。
“嫡子庶子?”他又问道。
姬远耳鸣失聪,听不太清,见许七安又扬起巴掌,脸色狂变,还是许元霜念在表兄妹一场,替他回答:
“庶子”
许七安“哦”了一声,嗤笑道:
“贱妾所生啊,又是一个没什么价值的棋子,你觉得潜龙城那位,愿意花多大的价格来赎你?
“想好了再说,这取决于你能不能活着回到云州。”
粗,粗鄙的武夫姬远扶着墙,艰难起身,脸颊高高肿起,突然低头,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许元霜低声道:
“他是姬玄的亲弟弟。”
许七安眼睛一亮,笑了起来:
“有趣!”
他缓步走向姬远,后者惊慌失措的往墙上贴,刚才一巴掌打光了他所有底气和信心。
“不愧是兄弟,你和姬玄一样,都缺乏自知之明。”
他拍了拍姬远的脸,带着宋廷风,还有一对弟妹走出牢房。
姬远背贴着墙, 双拳紧握,满脸怨毒和屈辱。
廊道里,许七安没走几步,便听女子清脆的声音,从左侧一间牢房里传来:
“哎哎,是许银锣吗?”
扭头看去,是个头髮蓬乱,囚服脏兮兮得女子,五官极为明艳。
许七安愣了一下:
“你谁啊。”
“我是盗门,不,神偷门的阿竹,天人之争时,你把我抓进来的。”
女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脸激动的抓着栅栏。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许七安困惑道。
“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已经被关九个月了。”阿竹语气激动。
许七安望向宋廷风:
“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宋廷风撇嘴:
“像她这种江湖有名的惯犯,要么流放,要么斩手,要么关到死。你送她进来前,不是叮嘱过好好看管,将来有用吗。”
许七安心说,我特么都忘了。
现在正好是用人之际,回头给她安排一个岗位许七安刚走出地牢大门,许元霜低声道:
“姬远这几天,有与陈贵妃暗中接触。”
陈贵妃……许七安点点头,转而对宋廷风说:
“明日把云州使团拉出去溜一溜,给京城的百姓们一个惊喜。”
离开打更人衙门,与押着许元霜许元槐前往司天监的宋廷风分道扬镳。
他一路策马,前往皇宫。
正好,福妃案里有个没有解开的疑团,他要亲自问问陈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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