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把糕饼压下去,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灼灼的目光。
少年乐师偷看被抓,俊秀的脸庞瞬间胀得通红,慌忙低下头去接着抚琴。
可他心乱了,拍子也乱了,叮叮咚咚地虽也好听,却始终和旁边的琵琶不在一个调上。
“人家这是对你有意思呢。”嘉成郡主扯了扯她的袖子,笑道,“喜欢吗,要不我送你?”
“别别别,我爹会杀了我的。”
“那倒也是。”魏家家风严正她是听说过的,魏大都督甚至连妾都没有。
她眼珠一转,似乎又想到了别的问题。
“阿萱你去年就及笄了吧,有喜欢的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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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可有心上人?”
魏郢听到这话,一口酒憋在喉咙,差点把自己呛死。
“咳咳,何出此言。”
他们今天打了个大胜仗,正忙着宰羊烤牛,在空地上架起篝火,一群大老爷们载歌载舞,还把西夏兵的头盔当球踢。
西夏王子的头就放在最中央的桌子上,一群人热闹得不行,将从敌军手里抢夺来的肉不要命地往锅里扔。
副将抬起酒碗和他轻轻一碰,打趣道:“我看将军你一直魂不守舍的,莫不是想着家中的小娇娘了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魏小将军有个靛蓝色的荷包,一看就不是男子做的。
他平时宝贝得和什么似的,去哪儿都要带着,就连现在都要盯着它发呆。
“去去去,哪有什么小娇娘。”魏郢白他一眼,呛声道,“你怎么不说你?在凉州守了三年,你媳妇都改嫁了吧。”
“滚犊子!你媳妇才改嫁。”
“我没媳妇。”
啧,孤家寡人的还给他得意上了。
副将说不过他也打不过他,只好拼命给他灌酒。
魏郢没架子又好说话,笑起来一口白牙,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模样。
偏偏在军事上又拿捏得准,带着他们打了好几场胜仗,前几日的这场瓮中捉鳖好戏也是他带的头。
军里的将士都很服他,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本来还以为是个来镀金的纨绔公子哥,没想到打起仗来他比自己还不要命。
“你没媳妇,那未婚妻呢?”
魏郢心不在焉地叼着酒碗,语气含糊:“也没。”
“硬要说的话,倒是有个妹妹。”
他离家的时候阿萱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笑起来甜滋滋的,勾着他的手指叫哥哥,又乖又糯。
少年醉眼迷离地看向天边的月亮,从喉咙里咕哝一句:
“也不知道她嫁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