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鐘响了,岳白华无力地翻身按掉闹鐘。他早就醒了,全身瘫在床上,眼前只有空白一片天花板。
认了吧!他还是在这里。一间单人套房,因为他的懒散永远脏乱不堪。吃完的泡麵碗层层叠在垃圾筒旁,全身油亮的肥蟑螂进进出出;一包又一包的垃圾太久没倒,渐渐散发出一种腐尸般的恶臭。有阵子他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看书看太累得了飞蚊症,但他马上发现只不过是果蝇在房间的垃圾筒里生了根。但他都不在意——因为垃圾就只配住在垃圾堆里,不是吗?
岳白华慢慢爬起床,走到电脑前,自从小晴离开后,他的电脑就没再关机了,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萤幕看小晴的facebook。从那天起,他的名字就从小晴的关係栏中消失。过没几天,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取代了他的位置。
他在那男人的档案上留连很久,看着他和小晴的合照。小晴真的是这样的女生吗?他想起那天他打电话给小晴时,小晴内疚的哭声旁似乎有着另一个男人的呼吸。他又想起两年前的今天,小晴在北上的月台吻着他,说:「加油,我会在台北大学等你哦,不管多久。」
小晴离开他那天,他落榜了——第二次。
他在电脑前,一遍又一遍看着小晴的照片,直到眼睛刺痛才离开电脑,倒在床上。他觉得好累,也许睡一下就没事了……
突然,手机响了。他心不甘情不愿爬下床,打开手机,叹了口气:「喂?」
电话中传来甜美悦耳的女声:「岳少爷您好,我是老闆的祕书……」
「有屁快放!」岳白华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但没想到她不为所动:「老闆知道您又落榜了,他很失望……」
「他会失望有鬼,」岳白华冷哼:「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当初只不过是为了上我妈才收留我的!」
「少爷……」
「少爷个屁!」岳白华大吼:「他根本不当我不存在,反正我花的钱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吧!」
「少爷,老闆希望你可以再努力下去,他知道你有一天会成功的。」电话中的女声说。
岳白华冷静下来,说:「对不起,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这句话是你想对我说的。」
「不是…是老闆…」
「别装了,你不必当好人,」岳白华苦笑:「他一辈子也不会和我说这种话。从我妈丢下我消失后,他就把我丢在台湾给保姆带大。从国中开始,他就租了一间房间让我一个人住,除了寄钱,我们之间根本不会说上一句话。」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岳白华还以为她要掛了,正凖备掛掉电话时她突然说:「对不起,是我自作聪明。」
「不怪你的,」岳白华说:「反正你只是来告诉我钱已经匯到了吧。」
「是。」
「那就没事了,很抱歉对你那么粗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