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先按照原定计画赶路吧,遇上了水源就停下来处理我的伤口,这样行吗?」
知道他是个不喜欢被反驳、更不容许自己的好意被拒绝的人,我提出折衷的方法。
「那我扶你上马吧,你不能走路了。」
「没关係,我自己来吧。」我用双手撑起身体,并抓住了身旁的树,试图前行。
「不准逞强。」他一把扶过我,将我的手拉过跨在他肩上,掺着我走,并且半扶半抱地助我上马。
不知道自己方才突然的硬脾气从何而来,以至于做出这样无谓的逞强,只知道,自己想要抗拒他对我的好。
再怎样的关心与照顾,都已经不存在意义。
他引着两匹马,在山中走着,而我在马背上,恣肆地盯着他的背影,偶尔注意脚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稍微止血,但深色的方巾也已被鲜血渍染成更深沉的顏色,带着点湿透的感觉。
不知走了多久,隐约听见流水声,自山涛中传来。敏锐如他,自然也听见了水声,他将马轻栓在一旁的树干,叫我安稳等着,说要去看看水源处。
他去了不久,一旁的丛林中却传来骚动,让人惶然。
四处探望着,心中惴惴不安的感觉横生蔓延。我所有的恐惧在那一刻成了真──
一头虎视眈眈的兽!
「燕昊──」
不知道燕昊究竟走了多远,空山之中这样的吶喊似乎无济于事。
或许我的尖叫惊动了牠,牠嘴角滴下的一滴涎未及落土,便扑了过来,朝向我座下的马。
马受惊嘶吼,几乎将我甩下马背。我硬攀着马颈,所感受到的惶恐不下马儿,另一批马虽然拴得较远,却也感知到发生了何事,抗拒着拴住的韁绳。
被咬伤的马摊倒在地上,我也跌落。
兽食髓知味地逼近。
死亡、混乱、恐惧、无法思考。
「呜呜……」终究我陷入无助地啜泣,认命地静待痛楚来临。
「少华、少华,没事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摇晃着我的身子,唤着我。
睁开哭红的眼,才发现燕昊早已站在我面前,而旁边颓倒着一头兽,被利剑刺穿了躯体。
「燕昊──」此时的我未脱惊惧,已顾不及男女之间的分际,无助地投在他怀中。
「抱歉,让你面对这样的危险,以后不会再放你单独在这样的地方了。」他轻抱起我,「我在不远处找到溪流,带你去打理一下吧。」
此时此刻,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爱或不爱。
请上天允许我,允许我暂时做一场美丽的华梦。
燕昊放我在溪水边清洗伤口,而他则在后头看顾并且整理马背上的行囊,如今,我们只剩一匹马了。
我撩起裙襬,轻轻解开燕昊绑在我伤口上的方巾,没了压力后,伤口好像又稍微渗出了些血,我捧起冰凉的溪水,轻轻冲过伤口,并洗去伤口附近沾染的污泥,如此反覆。
这山中小涧虽然清浅但是湍急,我将脚踝轻轻地放入水中,都可以感受到激流冲刷的强度,有些难抵抗。
如同横隔在我两之间的宿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