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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心底怒意,是来源于险些失去虞灵犀的恐慌。

他曾觉得死亡是这个世上最不值一提的事,即便是舍不得的东西,死了之后冻起来,似乎也和活着没差。

可当虞灵犀问出那句“我会不会死”时,他这个坏得没心没肺的人,却笨拙到只能用沉默掩饰恐慌。

她的眼睛澄澈美丽,声音轻软而又坚定,笑起来时仿若头髮丝都在发光……

若是死去,这些都没了。

星辰陨落,不过是一团焦黑废石。只有活在夜空,才能散发光芒。

宁殷将卷刃的剑刺入那具早没了动静的破烂尸身,勾唇笑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虞灵犀是不一样的。

就算所有人都死了、化成灰烬,她也得永远骄傲明媚地活着。

不到半盏茶,桥上就剩青霄还站着了。

宁殷转过俊美的脸看他,逆着光的眸子染着鲜血的红。

饶是这个久经战场的忠诚侍卫,也不禁被眼前的杀意压得后退半步,咽了咽嗓子道:“卫七,你……”

青霄眼前一黑,扑倒在地昏死过去。

夕阳收拢最后一缕余晖,黑暗自西北方侵袭。

虞焕臣带着亲卫赶到永宁桥上,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满地鏖战后的残骸兀立,永宁渠水荡漾,泡着的尸身下晕开比残阳更浓的胭脂色。

而满街满桥,没有一个活物站立。

那名叫卫七的少年抱着自己昏迷受伤的么妹稳步而来,风撩过他齐整的暗色衣角,仿佛跨过的不是尸山血海,而是一片美丽的花田。

他是神祗,亦是修罗。

这样的压迫感,绝非一个侍卫能有的。

虞焕臣迅速翻身下马,先是找到了桥尽头吓晕的苏莞,伸手探了探鼻息,长松一口气道:“卫七,把岁岁放下,我会带她……”

宁殷连脚步都没停顿,带着虞灵犀翻身上了马背,反手一拍马臀,绝尘而去。

虞焕臣抱着妻子,脱不开身去追,不由皱眉:他这是要带岁岁去哪儿?!

蜜饯

亥末,虞焕臣披着夜色独自归来。

苏莞立即起身,迎上前紧张道:“夫君,找到岁岁了么?”

虞焕臣面色凝重,摇了摇头道:“虞辛夷领着侍卫尚在寻找。爹娘那边如何?”

“阿娘听到了风声,旧疾复发,饮下汤药才勉强睡下。”

苏莞替他倒了杯茶,低低道,“阿爹去了一趟京兆府,还未归来。”

虞焕臣接过茶盏,若有所思地颔首。

歹人于永宁桥公然行刺朝中武将的车马,维系京城安危的巡城使却姗姗来迟,以漠北人仇杀定案,未免有些草率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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