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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么?”

虞辛夷抬眼看了看外头天气,不觉得啊。

身子素来娇弱的妹妹,何时这般贪凉了?

虞灵犀被阿姐逼着罩了件大袖衣裳,热得脸颊发烫,索性搬了笔墨纸砚,去透风凉爽的水榭中继续抄写经文。

因是抄写时辰颇长,她又喜静,索性屏退了所有立侍的丫鬟,放她们下去歇息。

刚写了两页,便听身后传来轻稳的脚步声,继而阴影自头顶笼罩。

虞灵犀以为是侍婢去而复返,便搁笔道:“这里无需伺候,下去吧。”

身后之人没有动静。

半晌,熟悉淡漠的嗓音传来,悠悠道:“小姐的这支笔,甚是别致。”

虞灵犀回首,便见宁殷负手,站在身后看她誊写的秀美字迹。

他大概刚沐浴过,并未全部束起发髻,而是留取一半头髮从后脑披下,像极了前世那般散漫贵气。

虞灵犀看了他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回笔架上搁着的白玉紫毫笔上。

“是薛二郎赠送的。”

虞灵犀并未多想,顺口道,“你若喜欢,回头我也送你一支。”

宁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笑意深了些许,透着凉意。

他俯下身,扎着护腕的手臂从虞灵犀耳边掠过,拿起旁边的镇纸为她一寸寸抚平宣纸。

弯腰的时候,他耳后的一缕头髮自肩头吹落,冰凉微软,扫过虞灵犀细白的颈项。

宁殷的头髮很好看。

和他本人的苍白冷硬不同,他的头髮黑且软,是男人里少有的漂亮。

“小姐的东西,我怎敢横刀夺爱。”

起风了,也不知有意无意,那支雕工精美的白玉紫毫笔咕噜噜滚落案几,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宁殷眼尾一挑,扫了一眼那支断笔,轻声道:“我的错,回头赔小姐一支新的。”

他嘴上说着“我的错”,可嘴角却分明上扬,一丝反省也无。

虞灵犀没有惋惜那支珍贵的玉雕笔,而是怔怔地望着宁殷垂下的那缕头髮,被发梢扫过的颈项先是一凉,继而发烫。

宁殷不喜欢熏香,虞灵犀却仿佛嗅到了一股诱人的……

不是香味,说不出来。

虞灵犀怔愣了片刻,满腹经文忘了个一干二净,隻鬼使神差地伸手,做了一件她上辈子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她握住了宁殷垂下的那缕黑发,在白嫩带粉的指尖绕了绕,又绕了绕。

方抬眼笑道:“卫七的头髮,很漂亮。”

替她抚着镇纸的那隻大手,微微一滞。

饴糖

虞灵犀微抬的杏眸映着满池春水,眼睫染了墨线似的撩人。

指尖绕着宁殷的黑发,她觉得自己约莫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