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恰好,按照日程安排,今天是保养时间。
许未晚没忘了那架钢琴,在整理房间之前,她先对钢琴更彻底地清灰,而后做了更细致的调音,将一切恢复原状之后,最后再打扫余落的灰尘。
她洗了个手,将头发重新扎过一遍,以免滑落的发丝碍事。
许未晚来到放置藏品的那间房,那些美丽的艺术作品依旧默然在原地,她一样一样检视过,确定它们都依旧安然之后,视线又落在房间中央那副画板之上。
管家说因为阮青浓的吩咐,不允许触碰这幅画,可分明这幅画被好好地做过处理,就算放在这里……
几年?还是十年?它都还没有太多破损,只是难免泛旧,画框和笔触上落尘太久,影响了画原本的色彩。
色彩……许未晚一顿,她的视线落在画布之上,盯着这副只见轮廓的风景山水画瞧。
这幅画的作者水平不错,每一次落笔都很考究,只是这色彩……明明是山水图,如此纯净的画面构图,应该用上漂亮的蓝色以及绿色搭配才对。
有很多参考画作都如此处理,但这一副,却反常地用了大量的青色。
大片大片,带着侵袭之势的青色,让整张画作呈现出朦胧的意境,细细品来却能品出其诡异的美感。
许未晚彻底驻足,她紧盯着这幅画,一点点地看过每一处落笔,她甚至能猜到每一处的色彩是如何调制涂抹,而后在画布上生就一抹极光似的青。
极光。
想至此,许未晚忽地回忆起那天深夜,那极光景色落在女人身上,那满眼如火如荼的青。
她忽然想见阮青浓。
去见那抹热烈妖娆的青色,那浓青倒卷的夜空,那美丽至极的女人。
应该怎么做?打开管家的联系方式,询问阮青浓的意愿吗?可在这之前,她分明默认那次身体接触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一次擦肩。
在那以后,她依旧只是租客,而阮青浓依旧是那神秘的从不露面的室友房东。
许未晚神情未变,她收敛思绪,将注意力重新落在眼前的画布之上。
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禁轻点,她忍不住在心底描绘……这幅画应该如何调色、应该如何落笔。
又是应该怎么继续绘制,完成一幅完整的画作。
她不认识这幅画的作者,也不知晓对方当初想要描绘怎样的景色,但很奇怪的是,她竟是无比流畅地跟上对方的思绪,对方每一次落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可以说极符合她的绘画习惯。
看着这些笔触,这些大色块的铺色,她觉得无比熟悉,熟悉得就像是,她亲手绘制一般。
许未晚倒没有多想,这幅画里的内容实在太少,有此巧合也不为过,可学习的名家那么多,凑巧有一样的习惯很正常。
她放下杂念,将接下来的工作收尾,房间和客厅整洁焕新,她重新来到收藏房,再次走过覆着大量青色的画作,被其大胆的用色震撼。
忆起那极光变换,星辰闪烁,许未晚指尖动了动。
良久,她终是决定取出手机。
工作一旦松缓,紧绷的那根弦一旦失力,被拼命压抑的情绪便开始作乱。
阮青浓眉心紧蹙,偌大的屋子空无一人,她蜷坐在客厅,忽觉心烦意乱。
有段时间没做了,她把一切烦恼归咎于此。这样想来,她打起精神,点亮手机屏幕便要去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