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法则之力的化身(1/2)

《未知法则》:法则之力的化身

「登登登登!我回来囉!」

哼着过气搞笑音效的死域独行凭空现身,她解除了死域,同时我感受到她的咒力已所剩无几,不过倒没有严重的伤势。

不愧是以自己为最优先、苗头不对就逃出来的战法。而模样不太寻常的黑琴理绘,则出现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城墙旁。

母亲大概支撑了七分鐘。

没有时间操纵的支援,还可以撑得到七分鐘,只能说没什么好数落的,而这也一再显示那女人实力已大幅削弱,否则我想在那女人的万全状态下,母亲顶多只能撑住两分鐘吧。

话说回来,黑琴理绘那是怎样?

「那个什么……」母亲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我无奈地再次创造出一把白色薄刀,盯住模样有些怪异、像蜘蛛一样伏在城边的黑琴理绘。视力不良的我,从这个距离实在看不清楚那女人。

「嘛,其实才交手三招我就想跑出来了,可是我好歹也撑好几分鐘囉?怎么杀也杀不倒她,害我两三下就耗完大半咒力。」母亲抱怨后,眼角馀光扫向黑琴理绘,「倒是她突然间变成那副模样,我就想说再战下去也没意思,不如出来给你看看。」

那副模样、那副模样……?我瞇细双眼,试图分析黑琴理绘的状态。

随即,我恍然大悟,登时明白母亲所指的是什么,「嗯,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即兴表演。」突然间变成那副模样吗?唔嗯——弄懂那女人的举止后,我松了口气,幸好那不是变成妖怪的前兆。

「对吧?吓坏我了,我又没带半毛钱,所以很怕她跟我强制收取观赏费呢,那种人可比强迫推销还讨厌呀,因此我只好连忙逃出来囉。」母亲持续观赏着不知是否需要收费的表演。

「明智的抉择,虽然我也没带半点财物。」对于母亲临时起意的藉口,我给予敷衍的肯定,双眼持续盯着黑琴理绘。

……在那里的是,自称未知法则的代行者之末路。

被未知法则本身亲自摧毁的末路。

那女人凄惨地倒卧在地,宛如被捞上岸的鱼一般不断抽动挣扎,为了缓和痛苦,她甚至将十指插入泥地,毫不在乎手指扭曲变形地狠狠耕着路面,触手与杀气早已连同气质消失殆尽,「咕啊、啊啊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她嘴中接连爆出难以辨认的鬼吼鬼叫,那是彷彿体内所有神经一同惨遭业火焚烧的狂态。

本人不久前也亲身经歷过那种地狱般的痛苦,所以黑琴理绘那模样连我也不忍再看,而母亲倒是观赏得很起劲,虽然她不懂是什么情况就对了。至于其他人,也与母亲一样搞不懂状况。

她死命面向地面挣扎,显然是在抗拒被我们目睹她此刻的容貌,那一定是她寧死也不愿意在我眼前展露的姿态。

我已然明白黑琴理绘的处境。

——未知法则在方才,不止侵蚀了我,也侵蚀了黑琴理绘。

「这与你刚才……阿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小寒也未曾见识过那情况,但是她多少也看得出来那与我方才很相似。

「知道,简单来说她很可能就要自灭了。」我怎么看都觉得那女人随时断气都不奇怪,「不过还是别掉以轻心,濒死的反扑永远是最可怕的。」闻言,小寒松了口气。

此时的黑琴理绘很明显,生命之火已将燃尽。

那女人经歷这种反噬的经验一定比我多吧,而且想必日益难熬,所以才会不择手段的逼迫我替她施行封印。想想也挺凄惨的,毕竟这种痛苦可不是单纯肉体层面的煎熬,甚至是足以令人发狂。

换作是我,假设时不时被这样搞一下,大概第三次就会受不了吧。

在平常,或许她总是能透过某种手段压下侵蚀,可是这次她的咒力已严重消耗,甚至还要靠复杂且精密的咒力来维持生命。而那维持心脏机能的咒力模拟即使再完美,只要她气血一急、打乱她的咒力运作,替代心脏的精密咒力循环依然会崩溃。

如今,那女人维系心脏机能的咒术岌岌可危,随时可能会瓦解。无法全力抑止侵蚀,亦无法好好维持心跳。

「阿玄,让我给她一个解脱。」望着那副惨状,阿莫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当然不会阻止他,老实说要是他没开口,也只是变成由我来下手而已。

说来,被那女人搞砸人生的,不只阿莫一个,影子与爱丽丝也被夺去部份感情,受到了难以衡量的伤害。

可是,那两人却没有復仇的衝动……吗?不,不对,此刻不给予黑琴理绘一个痛快,正是他们的復仇吧!反而是阿莫没有眼看那女人被折磨的意思,才会选择出手。

……但是阿莫才要发动杀人之弦,便听见濒死的黑琴理绘恶狠狠的放声一笑——

「同情?怜悯?少自大了,你这个叛徒!能滚多远就给我滚多远!」那女人伏地狂吼,不顾大量的暗红色血液自她的嘴中不断涌出,「咯嘻嘻嘻嘻嘻……苍玄呦!你一定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吧!你真以为你能就这样迎接好结局吗?」

那女人身下已被溃堤的血红覆盖,出血量几乎到达致死标准。维持生命的咒术看来是撑不久了。

「你还有什么反抗手段?如果有的话,就一口气使出来吧。」我没有嘲弄她的念头,仅是严肃地凝神以对。

那伤势连奇蹟也救不了,或者说若非她还在死命将我视为「必杀」的目标,恐怕早已断气。换句话说,要是没有那股必将杀死我的强烈执念,此刻她已是一具尸体了吧!

即使所有生物机能几乎停止、即使已走向不可逆的死亡,黑琴理绘却还是如钉子般佇立在那,全然依凭着执念驱使死亡的躯体活动。

那股足以短暂超越死亡的执念,所带来的最后一击非得全神警戒才行。

「苍玄,给我……消失啊啊啊啊——!」

她扬起惨不忍睹的那副容貌怒吼,双瞳中顿时闪现血色红光,她无视自己身体与精神所能承受的限度,强制提取了大量未知法则本身的——

?

——然后。

我将双臂放下。

——结束了。

胜负揭晓。

那女人,没能带走我的性命,也没能造成我们任何一人的死亡。

时间乃这个世界最上位、不可干涉的规则,只要在这个世界上,任何有形无形的万物都绝无可能超越时间之流。因此,即便是掩盖视界、足以将所有物质归于虚无的极光,依然没有超越时间的可能性。

这时,黑琴理绘的生死已是一眼便能判别。

当她使尽最后一击后,倒下的她便已成为尸体,那女人特有的存在感亦消失殆尽,无时无刻散发出的气质也不復存在。而她倒卧的身下,那滩超出致死量的血泊更再再强调她的殞落。

以一言蔽之,就是再无復活机会、魂魄彻底消散,无庸置疑的死亡。

「……嘿、嘿嘿嘿嘿……」我一放松后,便不由自主的坐倒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啊啊,真糟糕,太糟糕了,明明应该大大欢呼一番的,我竟然会词穷啊!」

最后、最强、最恶的敌人,终于被击溃。

成功改写残酷的剧本,接下来我们必会延续本来被剧本断绝的「从今以后」,并将之染上光辉的色彩。

不存在牺牲者的完美剧本,就此实现……!

仰望永驻白昼的孤岛苍天,身边是谁都没少的伙伴,我已是满足得什么感想都说不出了。

「阿玄!本小姐知道你很开心,不过也该走囉!」小寒向我伸出了手,我拉住小寒伸出的小手,「啊啊,走吧!然后,好好来正式庆祝一番。」带着微笑起身,与大家一同穿越密林、迈向出口。

连同母亲在内的七人,踏着轻快的步伐,一时半刻间,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吧!连一向鬼话连篇的母亲也住嘴了,儘管安静,却没有谁的表情是如方才那般紧绷,杀气也早已化为雀跃的氛围。

漫长的最终战役,以理想的形式拉下帘幕。

「——咚。」

忽然,曾经说着「太好了」一面跟在我们后方的梅雪,似乎是放松到摔倒了,传出一声撞到地面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痛啊!

「真是的,你小心点哦,如果因为这样伤到脸有多可惜啊?」

我开着玩笑回头,不过后半句话我可是说真的喔!梅雪那样的女孩回归普通生活后,那张脸可吃香了,不能随便弄伤呢。

没有得到答覆。

——因为失去半边躯干的死者,是无法开口的。

什么?唐突的寒颤爬上我的背脊。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为什么?这是什么?

一定是我不正常了吧。

否则,为什么梅雪会……突然少掉半边身体……凄惨地倒在后面呢……

我牵着小寒的手倏地僵硬。脑袋顽固地想否定掉映入眼帘的画面。

但是自梅雪的半身内,流淌而出的腥红与脏器正是现实。

无情的血红色将我的所有意识转换为警戒。

随即,在我察觉到「那个」的剎那间——

「死域独行!立刻把我以外的所有人带入死域避难!立刻!」

我紧张地大声命令,右手的白色薄刀已然成形,「慢着!那阿玄你呢?」小寒急着高呼,不过我可没有时间多作解释,只能疾声应答:「——那东西,只有我才可能阻止。别问了,母亲你快点!」

再慢的话,就来不及了!「那东西」被我视线捕捉到的瞬间,我便发动时间之锁企图固定住祂,然而我竟然「无法」对那东西发动时间之锁。时间制止不了「那东西」的动作。

「儿子,你可不准死啊。」同样看得出「那东西」有多么棘手的母亲也不囉嗦,一下子便运起特殊的咒力,将其他人捲入死域。

?

受到「那东西」影响而改变的孤岛,诡异的天际无尽延伸,渲染上非现实的紫红色。

风已静止、草已枯萎,整座孤岛的生命力皆被吸收得一乾二净,不久前还绿意盎然、枝繁叶茂的蓊鬱森林,此刻竟急速老化,只留下枯槁的枯枝躯壳。

虫鸣鸟叫一同销声匿跡,死寂首次降临于这座异界孤岛。

末日般的光景。

短短几秒间,死亡的气息便笼罩了整座孤岛。

寄宿于黑琴理绘已死的身驱中,身为根源的「那东西」甦醒了。

祂支配住那女人的躯体、支配住整座孤岛的一切。

嗡……!随着短促的微弱鸣响,一轮赤色满月的轮廓自祂身后浮现,过于艷红的血月彷彿随时会滴落鲜血般,但那无疑是虚假的装饰,毕竟孤岛外的虚无绝不可能存在任何天体。

高掛于空中,与我对峙的虽然是黑琴理绘的身姿,却并非黑琴理绘本人。

……总算甦醒完毕了吗?她赤红的瞳孔转了转,这才首次捕捉到我的身影般定格在我身上。也就是说,祂完全甦醒前杀死梅雪的那一击,是连确认也没有确认便放出的,因此才会误杀目标。

——那是,本来被潜伏于那女人体内的「未知法则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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