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青前几天说过的话缓缓在耳际攀升,过去的事应该要过去,来不及说出口的,会成为一抹沉睡在生命里的幽魂,准备在人不经意的时候夺走他快乐的能力。不光是我,孙絳文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为了要让我快乐,他迫不及待想全盘托出。不过我为了维持平静的现状,不愿意再听下去。
这样子对他并不公平。
孙絳文吃完以后要先去车行取车,我看了下时间,这时候简智雨店里应该没什么人,就提议等等一起去找简智雨。孙絳文一听说里头有两隻店猫,喜上眉梢,等车修好后他迫不及待发动车,递来安全帽要我戴上。
我看他嘴角咧得几乎要与下垂的眼尾连在一起,想让他解脱的心意也更加坚定一些。
车子飞驰在道路上的速度,让冷风进驻得更肆无忌惮了些。我整张脸被冻僵,还是不敢再和孙絳文贴近一些,他身上的味道在寒冬中尤为明显,暖呼呼的縈绕在周围。
红绿灯的时候,孙絳文微侧过头,我可以看见他上扬的颧骨和翘起的嘴角,然后他拉过我的手,跟我说,「再靠近一点,我有点冷。」
「……干嘛不穿多一点。」我一边嘀咕,一边还是认分搂紧他的腰,顺道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我从后照镜看见他咧开的白牙,突然知道让他露出这副幸福的德性的原因是我,我就感到满足。
他的歌声穿插在一片喧嚣之中,如此微弱,令我想起深海之中,鲸鱼那缓缓扩散开来的歌声。
「欸,孙絳文。你知道鲸鱼不作梦吗?」
他止住歌声。
「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他的声音轻快如琴声飞扬,「啊,我还记得,那是我告诉你的……」孙絳文说到这里,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我明白他仍在顾忌,于是拍了拍他肩膀,「你说吧,没关係。」
孙絳文透过后照镜与我对视,表情充满关切,「你记起来了?」
「很遗憾的,没有。」我瞇起眼,感受孙絳文的体温源源不绝传来,「我想听你说。这次你说多长、说多久都没关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