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夕颜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又怀着身孕,天还没黑,孙氏就催促着赵夕颜回王府:“过两日孩子洗三,你再回来。”
赵夕颜笑着点头,和赵素馨辞别离去。
徐二五领着数十个亲兵随行护送,一双眼炯炯有神,不时环视四周。
徐三随忠勇侯去青州平匪,立了大功。徐十一那个马屁精,整日跟着主子身后。
徐二五进京城两年,一直留守北海王府。以前还算轻松,待赵夕颜嫁进王府后,徐二五担负起保护世子妃的重任。每次出门,都格外谨慎。
好在一路平顺,没什么异样。
直至赵夕颜进了王府,徐二五一颗心才落回胸腔。
这一晚,赵夕颜又做了一个梦。
自从怀孕后,同样的梦境已经出现三回了。还是那棵桃树,清风吹拂,枝叶飒飒,满树的桃子在枝叶间摇晃。
她走到树下,两颗桃子落在她的掌心。很快,这两个桃子变成了两张小小的脸孔,争抢着喊着“娘”“娘”。
她的心都要被融化了,笑着应了一声又一声。
一双熟悉的大手,悄然搂住了她。
赵夕颜猛然惊醒。
“别怕,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赵夕颜的心瞬间安稳踏实了:“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徐靖低声笑道:“我从军营回来,去了一趟东宫。堂兄的身体已经恢復得差不多了,这几日已经能上朝听政了。”
太子去年腊八节那一日心疾发作,之后一直在东宫养病,将养了五个月才勉强好转。
赵夕颜忍不住轻叹一声:“太子什么都好,就是身子太过孱弱了。”
命短福薄。
这四个字说出口,便显得有些刻薄。赵夕颜没有说,徐靖也懂。
太子躲过这一回,不知能否躲过下一回。
徐靖心里沉甸甸的,搂着赵夕颜,将头靠了过来,夜半三更耳鬓厮磨,深藏在心底的话很自然地说了出来:“我很佩服堂兄。他身体孱弱,意志却无比坚韧。老天不肯厚待他,他没有怨天尤人,而是积极勇敢地面对。”
“这小半年来,堂兄人在东宫里待着,却一直为我谋划。今年年初设粥棚,新军每个月按时发放的军饷,都是堂兄的鼎力支持。我每次去东宫,堂兄都会令东宫属官们前来。”
“这是堂兄有意为之,让我和东宫属官们熟悉亲近。”
“朝中文臣武将,都爱戴敬重堂兄。堂兄处处抬举我,臣子们看在眼里,态度也有了微妙的转变。便是一直不喜欢我的皇上,碍着堂兄的颜面,对我也算不错。”
“月牙儿,我很想坐龙椅。可一想到堂兄,我就恨不得这一天永远不要来。”
那一天的到来,意味着太子撒手西去。
徐靖重情重义,早将太子视为兄长,根本不愿去想那一刻。
赵夕颜伸手,轻轻为徐靖擦拭眼角。
徐靖将头贴在赵夕颜的胸口,过了片刻,情绪才平复,抬头笑道:“五堂姐生了儿子,你今日见过小外甥了么?”
赵夕颜笑了起来:“见了。五姐夫捧着儿子像捧珍宝一般,还说要取个俊哥儿的乳名。五堂姐却说,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就叫小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