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吃力地笑了一笑:“是儿臣太过心急,行事鲁莽了。”
然后,疲倦地闭上眼。
立皇太弟,绝不是张口应下就能成的事。今日当着众臣的面提出此事,有母后支持,有父皇含糊其辞的允诺,已足够了。
徐靖直至此刻,都像置身梦中,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皇太弟?
太子到底是什么时候生出这个念头?
为何从没在他面前透过口风?
今日这一出,不但震住了帝后和众臣,就是他也懵了。
“你们都先退下吧!”苏皇后用帕子擦干泪痕,张口道:“太子需要静养,不宜喧哗吵闹。本宫留下便可。”
顿了顿,又道:“徐靖留下。”
永明帝也在被“驱逐”之列。苏皇后这般说话,可谓非常失礼。永明帝没心情计较这些,点点头,转身先离去。
心情复杂的文臣武将们,也随着天子一并离去。
苏掌院故意留在了最后,临走前咬牙道:“皇后娘娘可别犯糊涂,一时衝动引狼入室,以后想驱走饿狼可就不是易事了。”
苏掌院口中的饿狼,不用想也知道骂的是谁。
徐靖听得怒从心头起,冷哼一声:“你这个糟老头子,再敢乱嚼舌头,别怪我不客气。”
苏掌院被气地,伸手一指徐靖,怒骂道:“竖子无礼!”
徐靖冷笑一声,不客气地回敬:“你一个翰林掌院,有什么资格叫我竖子。太子殿下要静养,请苏掌院速速离去。不然,我就让苏掌院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无礼!”
说着,挽起衣袖,威胁地晃了晃拳头。
太子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苏皇后坐在床榻边,为太子掖被褥,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老父亲正被徐靖羞辱。
苏掌院眼巴巴地看苏皇后一眼,没等来女儿撑腰,隻得忿忿离去。
苏皇后幽幽叹了一声:“春生,你过来。”
徐靖应一声,走到苏皇后身边。
苏皇后抬起眼,眼前的少年身材修长,面容俊美,就如一株初长成的树,精力旺盛生机勃勃。
不像她的儿子,自小就病恹恹的,再怎么精心养着,也没长成大树,就如一株随时会被风吹倒的秧苗。
苏皇后鼻间满是酸涩苦楚,慢慢张口说道:“春生,你进京一年多,和竣儿亲如手足。竣儿去冀州,你二话不说随大军出征,代他领兵上阵,为他出生入死。”
“你一片赤诚之心待他,他也一样。”
“以竣儿的脾气,今日之事,他定然早有思虑,绝不是冒然张口。你不必觉得有愧于心。”
“你真心疼他,就要快速成长起来,要让皇上认可你,让朝臣们都对你心服口服,愿奉你为皇太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