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雀坐在一片乳白色的沙滩上,四周景色明亮而开阔,她放下背包和ay站起身来,脚下沙粒在阳光下散发柔和的白光,一望无际。
在她面前的半空中,开着一朵直径有两三个成年人那么长的巨大的花,没有花茎花萼,也没有叶子,只有花朵高高悬停在沙滩上方,外层两片浅粉色的大花瓣,包裹着内层一圈殷红纤薄布满皱褶的小花瓣。
虽然有阳光,但天上并没有太阳,整片天空都堆满了厚重的白云,可沙滩上又投下了边缘清晰的花朵阴影,产生诡异的荒诞感。
怀雀弯腰捞起一把细沙,看它们从指缝慢慢流下,每一粒都一模一样的颜色大小,没有任何杂质,好像是被筛选清洗过一样,掉下去后并没有落到地上,仅在半空中雾化消散。
白沙成了银色薄烟,变换形状,袅袅飘扬,美得像梦境。
有那么一瞬,怀雀几乎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后室,被困在某个古怪的层级,但这里的气氛和后室那种“在不合理的空间尽量模仿现实”不同,仿佛身处达利或马格利特的超现实主义画中,生怕你不知道它的古怪,完全摈弃自然法则,绚丽而奇幻。
没有光源的亮度和影子,悬空的大花,细腻洁净的沙滩,会转换形态的沙粒,一切一切都不合常理——这个地方,不是现实世界。
ay在沙滩上跳来跳去,留下一朵朵梅花形的小脚印,怀雀皱眉沉思,来到这里的只有她和ay,男妈妈去了哪里?那些人还在追捕他们,在车里最后一瞬她正在对付喷出来的毒气,得快点从这个奇怪的地方出去救他。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空间,怎么才能离开呢?
周围没有其他东西供她下手,于是她飞起来飘向那朵花,停在空中伸手扯了扯花瓣。
花瓣被她拉得轻轻晃动,地上的影子却没有跟着一起动,而是缓缓扭曲变形,用一种近似痛苦的方式蠕动着,最终化作一道黑色长条,从沙粒中凸起往前爬行,脱离了原来的位置。
没有了阴影的花朵逐渐枯萎,巨大的花瓣掉落下去,像松软的麵包从高空坠地,弹了两下砸得细沙扬起一片白雾,最后可怜地躺在那里,红艳艳地铺陈在白净细沙表面,凄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