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阿辉低唤,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阿雷目露凶光,看安岚的眼神狠得仿佛要吃人,极力掩饰喷涌的怒意。
“安小姐,如果风哥有任何事,我一定会让你陪葬。”
凌晨4点。
手术室亮着红灯,时不时有护士进进出出。
阿雷面色冷峻地守在外面,凌厉的目光宛如藤条鞭打,死死盯着坐在长椅上的安岚。
她双眼空洞,整个人似丢了魂,两腿卷曲踩上椅子,双臂抱膝,低头深埋其中。
阿辉脱下外套替她盖上,见她一副不愿交流的样子,轻叹了声,“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安岚缓缓摇头,拖着绵密的哭腔问他,“蒋逸风会死吗?”
“不会的。”
阿辉低声安抚,实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虽然子弹没有正中心脏,但因为偏离不多,依然还是有生命危险。
为了保证手术顺利进行,阿雷特意调来几队境外雇佣兵,严丝合缝地包围医院,手术室外的长廊里站了整整两排西装暴徒。
周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在确定蒋逸风安然无事前,没有一个人敢放松警惕,担心有仇家收到风声后趁机引战,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知过了多久,灰白的光源冲破黑暗,天亮了。
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头罩,满脸全是冷汗,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声,“子弹成功取出来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他大概率也是被外头的阵仗吓到,清楚万一手术失利,自己也没命活到明天。
随后,几名护士将深陷昏迷的男人推出手术室,转移至病房。
听见动静的安岚倏然惊醒,火急火燎地迎上去,棉拖鞋在奔跑中不小心掉了一只,她浑然不知,赤着一只脚追到病床边,还没看清人,突然出现的阿雷伸手拦住她,冷漠地将她排除在外。
她两手握在身前,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哭了一夜,双眼红肿,嗓音哑得近乎消声。
“我只是想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
此话一出,阿雷气得只想拔枪,冷腔冷调地怼:“让你失望了,风哥活得好好的。”
安岚默默低下头,紧绷的胸腔松落一拍,可紧随其后的阵痛扎得她呼吸困难,宛如灌满毒液的黑布包裹整颗心脏,不让她生,也不让她死。
阿辉看不得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壮着胆子上前替她解释,“哥,绵绵她不是故意的。”
“你给我闭嘴!”
此时的阿雷如同一枚随时引爆的炸弹,蒋逸风于他而言是赐予他重生的神明,平时他们小打小闹他不管,可一旦涉及他的安全问题,阿雷根本无法冷静,顺带联想起这些年蒋逸风对她的付出,没骂她不知好歹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当年要不是风哥,我们都不知道被人丢去哪个乱葬岗,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帮着伤害风哥的人说话,我真的为你感到羞耻。”
“哥”
“想不明白就滚出去,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
话说完,他恶狠狠的瞪他们一眼,火速追上前方的大部队。
阿辉被人劈头盖脸臭骂一顿,情绪一秒跌至谷底。
他原地犹豫半晌,到底还是不敢跟上去。
他最了解自家哥哥的性子,一旦发起火,牛鬼蛇神都得让道。
安岚听不懂缅甸话,但也能根据两人的表情猜个八九不离十。
“对不起,害你挨骂了。”
“没关系。”
阿辉扯出一抹笑,安抚似的摸她的头,“我天天挨骂,习惯了。”
他掌心很暖,团聚的热气自头顶蔓延至全身,她一下没控制住情绪,两手缠紧他的胳膊,额头贴着硬实的肌肉,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哭得隐忍又可怜。
阿辉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他知道此时的小姑娘需要温暖和力量,他站得笔直,任她哭了好久好久,倾泻完所有的力气。
半晌,她抬起头,吸吸鼻子,“我想离开这里。”
“好。”
他用外套裹紧她颤抖的身体,拾回掉在地上的拖鞋,带着她穿过层层包围,顺利离开医院。
屋外的狂风暴雪如野兽般肆虐,雪花似子弹般高速飘落,伴着冷风凄厉的怒吼声,整座城市笼罩在白茫茫的雪雾之中。
车子缓缓驶离医院大门。
坐在副驾驶的安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几秒后,她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冰冷的吊坠,按下车窗,潇洒地丢出窗外。
她现在可以确定两件事。
第一,蒋逸风是杀害爸爸的凶手,欺骗她感情的骗子。
第二,她对他下不去手。
他活着或是死去,她都无法接受。
她满脑子只想逃离。
逃到一个不需要面对他,不会爱他,也不会恨他的地方。
上帝似乎和她开了个玩笑。
她拿着那把金灿灿的钥匙,不小心打开地狱之门。
后来,她爱上一个魔鬼。
魔鬼问:“喜欢我为你准备的一切吗?”
她说:“喜欢。”
魔鬼诡异的笑,指尖戳破那些五光十色的泡泡。
如烟花般绽放的,是她赤诚而纯净的灵魂。
破碎了。
再也无法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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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
恭喜蒋叔叔挨枪子,住院他早日康复。
先定个小目标,月底前完结。
今日份肥章送上,明天见,啾咪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