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维。
他被几个一丘之貉围着上楼梯,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瓶矿泉水在腿边晃,喝剩小半瓶,不知道干嘛去了,满头满脸的汗,薄薄覆一层,迎着叁点的阳光,整个人被那光渡着,像灯芯最中间亮眼到灼目的白色光源,冷色调,低头垂睫,一身的不爽,每个被照亮的细密汗水都这么写着。
不爽。
很强的低气压,一步一步靠近。
蔡舞阳猛抓许池南手臂,两边学生都觉察出他现在不高兴,大气不敢出一声的往两边让道,而他看不都不看一眼前路。
许池南也顺大势往楼梯墙边站,他在经过许池南前一秒,步伐的速度没有任何要停留的意思,擦肩那瞬,许池南莫名感觉松口气。
可她这口气松早了。
俩人同阶,就要彻底分道扬镳的时候,他往上迈的脚步倏地卡顿,身影带来的滞空感让时间好像真的在这一刻暂停,许池南的呼吸也跟着停,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抬头,撤回脚的同时转身,和她面对面。
他的眼神比上次要冷得多,简直像杀过来的,里面的攻击性让许池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身侧的蔡舞阳被她挤下去一个台阶,但蔡舞阳不敢发出一星半点的音节。
他往前,许池南继续退,背靠到墙,隐没至阴影处,退无可退,褚时维逼迫性的动作停下来。
他的身影被斜来的阳光切割,俩人相距不到半米。
许池南个子已经不矮,目测褚时维超过186,她要微仰头,才能不闪不避不动声色的跟他对视,视线里是他还在冒着汗的整张脸,运动后泛红的唇,凸起的喉结,嶙峋的锁骨,甚至感觉到男生身上蓬勃热潮的气息将她包裹。
要上楼的,要下楼的学生越聚越多,围在外侧,所有人都看着俩人安静又剑拔弩张对峙的这一幕,然后疯狂用眼神传递各种信息。
褚时维没说话,他视线下移,看许池南的胸牌。
新桥是会发学生名字胸牌的,但带不带抓得不严,许池南作为仪容仪表范本,胸牌一天不拉的带着。
从左到右,许,池,南,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每一个细微的瞳孔移动都千斤般的力道,许池南几乎能脑补出他在心里跟着默念的语气。
看完,他收视线,浓密的睫毛轻抬,再盯她一秒。
这一眼后他转身走了,手上的矿泉水瓶擦着许池南的大腿过去,微凉,她攥拳。
等他上两个台阶,确定不会再来一出回马枪,许池南僵挺的肩膀才一松,泄气般慢慢找回呼吸,不着痕迹的甩了甩被自己握到发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