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时候,妈妈死了。
她的坟只有凸起的黄土,什么也没有。
许池南看别人的坟有平整的祭台,她弄不来,去山上捡了一块扁扁的大石头充当祭台,她还去林子里摘了花。
继父打她越来越狠,救了陈辛那次最狠。
许池南晕了,被继父抱到床上,皮带抽的她身上一道又一道血痕,瘦弱不堪的少女出气多进气少,怕她真被自己打死,他给许池南脱衣服,想给她上点药。
t恤一扯,衣服下是许池南没有暴露在阳光中原始的,白皙的,细腻的肌肤。
还有她刚刚发育的,却没有钱买内衣遮挡的胸部。
再细看,这个继女,其实长得比她妈妈还要好。
许池南醒时,身上没穿衣服,被打的地方上了药,除了这些变化,她胸前多了几个红色的片状痕迹。
跟着一起发生变化的,是继父看她的眼神。
但许池南已经不是面对两块钱纸币懵懵懂懂的小孩子了。
继父死的那天,正巧是妈妈的忌日,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跟许池南去拜祭了一趟。回去路上,许池南说刚下过雨,想去摘点蘑菇,这边的蘑菇能卖上价,她的袜子破了,得买新的。笔快用完了,也得买新的。
以往这种活继父从来都是坐享其成的,但这次也跟了,是巧合还是天意,许池南说不准,在她经常摘蘑菇的斜坡,他踩了一脚苔藓,从坡度不小的斜坡侧面掉了下去,手里攥着一根藤蔓。
他仰着头叫许池南。
而许池南在坡上看他。
这竟然是她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脸,脑子里能回想起来的,全是他挥舞着双手穷凶极恶的样子,而她只能捂着头脸缩在角落,在她印象里那么可怕的,可怕到不敢仰视的,遮天蔽日的一张脸,此时五官因用力和害怕纠在一起,匍匐着,叫嚣着,命令她。
许池南心口起伏,数秒后,转身将藤蔓的根用刀切断。
于是第二个家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