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起单膝,靠坐在屋外那块海石上,望着眼前天月接海,眸中只有一片清清冷冷,好似能从那片清冷之中,透见他灵魂深处的空虚、与孤寂。眼前的月,映在海面上,好似成了一双,可是岸上,他却是寥寥冷冷一隻影。
或许,他早该让她走的。就与当初自己心里的决断一般,待别海月伤好,两人便天涯海角,各不相涉。
如此一来,自己便不会在隐约之中,被她牵动了心,为了她近日的疏冷感到难过与失落。可被她牵动了心又如何呢?这份情,说不得、揭不开。纵使她把自己错认为男子,可他心里明白,自己不是。
这样的情感,必定会吓着她的吧?
情感……自己对别海月,有了情感么?是在朝夕相处之间隐然而生、抑或是在崖下看见一身大红锦袍的她时,她便在自己心中佔上了一席特别的地位?因为那一瞬间,他以为是「她」回来了,可走近一瞧,终究不是,却还是将她带了回来。
当初,「她」穿着一袭大红锦袍,离开此处;如今,别海月也穿着一席大红锦袍,来到这里。
自己喜欢的、或许不是别海月,而是那段自己一直未能好好告别的感情,是那段自己念念不忘却无疾而终的感情。别海月只是恰巧,与脑海中「她」的影子重叠罢了。
或许,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要让他好好为这一段感情作结。此后,或许孤寂一生、或许再有缘分,他都将如这片海涛一般,进退随潮。
夜色下,他轻敛眼眸,心里,轻轻地、下了一个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