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故(1/2)

「──因为我在洞房花烛夜,逃婚了。」别海月嘴角扯出凄涩一笑,宛若一朵凋落的花。

「人生喜日,为何要逃?」他抬起一双幽淡的眸眼,望着别海月。自救她至今月馀,他知晓她的背后必定有什么因由、什么故事,方让她分明一袭新娘的大红锦袍,却坠跌在崖底。

「人生喜日?」别海月扶着一旁的枯树,哀戚一笑。「我本来也以为,那当是我人生之中,最开心的日子了……」

在喜堂上,她一张如花绝艷的脸庞被遮掩在红纱之下,隐约露出一双涂得嫣红的唇瓣、弯成新月一般,喜笑清浅。让喜娘与眾宾客们簇拥着入新房,等待新郎官出去敬完一轮酒再入。

眾人退去之后,只留喜娘守在门外。屋内、随着那阵远去的杂沓脚步、逐渐寂静、荒凉,只剩下别海月心口跳得兴奋的搏动声,在耳际恁地分明。

──她嫁给他了,终于嫁给他了。

距离她认识他,才几个月光景。几个月前,恰是那一年年头,春好花开之时,她在坝陵上一壕繁花旁,遇见他。他一袭仙白雪袍,宛若冬日未褪去的雪,玉树临风,瀟洒地替自己拾起了落在地上的帕。别海月自他手上接过锦帕时,一颗心跳得好急、好快,羞涩地不敢直视,只觉脸上直发起热来。

那一日后,他频繁捎人递信至别府,起初别海月因着闺女矜持,不敢太张扬回应,总是窃喜地自女婢手上接过了信,往最贴近胸口的前襟塞去,有时在珠案前,提笔蘸墨、下笔又迟疑、揉坏了好几张笺纸。却因着某日他送来的一纸、将自己绘得栩栩如生的画像、让她在压抑不下心思,直奔出府,奔往那日初初见他坝陵花壕。

那日见他、让他搂入怀中,此后,别海月的生命之中再不能没有他。她想嫁他,想得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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