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被老哥陷害,分发到意料之外的学校,完全没心理准备的我,高中开学前其实挺忧鬱的。这种负面情绪囤聚累积到新生训练,让我更是消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然而,我和卒仔就是在新生训练的头一天熟起来的──因为当天,他浑身散发出和我不相上下的强大瞌睡能量,和邻座的我非常有默契,一进教室就趴下,睡掉了整节早自修,直到必须移动到礼堂参加集会时,才被好心的同学叫醒。
结果排队的时候两两一组,我就跟他排在最后,新生集会时顺理成章地坐在一块,又发现彼此搭同一班校车,很自然就开始聊天间扯了。
可是,后来我才晓得,让他精神萎靡的理由其实很烂,不过是前一晚打单机游戏打太晚,隔天又起得太早的缘故。所以起初,我把他划在个性、生活态度都较随意的那一类人的范畴,但事实并不然。
跟卒仔熟一点,就会发现他根本是龟毛中的龟毛,在一堆小事上吹毛求疵,稍微出差错就会陷入消沉的泥淖中,需要时间想通或有人将他拖出来。
「棠,好像不是所有人都参加了新生训练。」新训尾声那天,跟班长聊完的卒仔刚回座就苦闷地说。
卒仔把我的全名缩减,只用「棠」这个字称呼我,也是从新训时候开始的。说实话,比有些同学省略掉中间的「晋」字,直接叫我和池塘同音的「池棠」来得好多了。
「想也知道啊!不是有人一直点名点不到吗?座位也空了好几个。」我耸耸肩。知道有人没出席就让我有点心理不平衡。
短短几天,虽然不能全叫出名字,但班上同学的面孔我们大致都认得了,主要是当上班级干部的关係。两人籤运都烂,他抽到副班长,我抽到卫生股长,一个帮忙点名的,一个要监督扫地工作,想不记得同学都难。
「听说有两个事假。然后三十号这个女生,连班导也联络不到她。」卒仔翻着手上的点名条。
「谁啊,幽灵人口喔?」居然连班导都没办法找到人。
「好像叫夏什么的吧……谁知道。」卒仔耸了耸肩。
「大概是被绑架了吧,不然就是跟网友跑了之类的,看看这几天会不会上新闻。」我边打哈欠边开玩笑地说。「反正开学后就知道了。」
「呃,如果是真的就『代志大条』了。」卒仔居然认真考虑起这个可能性。
「是真的怎么办,你要去救人喔?刚好英雄救美,满帅的。」我打哈哈地说。
「乌鸦嘴,要救也是你去救。」笑着瞟我一眼,他将点名条收回抽屉,开始整理要带回家的教科书。
往后靠在椅背上,我将双手背到后脑杓,偏头看着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因为制服才刚由学校发放,所以新生们大多还穿着便服,或以前国中的制服,形形色色,花样各异。
慢慢地、慢慢地,接触的人群会越来越广吧?不知为何,这种体认忽然在心里清晰起来。
不知不觉间,卒仔方才说的事就被我拋到了九霄云外。
但没料到,这位连导师都联络不上,在新生训练貌似失踪一般的三十号女同学,最后却成了我高中生涯绝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有关她的一切,都无法抹灭地……被深深鏤刻在脑海当中。
新生训练结束了。之后又间隔了一週,才是高中的正式开学。
幸好从新生训练开始,我就强迫自己调早就寝跟起床时间,这番调整,让我开学第一天毫无拖延跟阻碍就顺利出门了。
从衣着跟书包新旧判断了下,在等车地点的新生几乎都是熟面孔,新生训练那几天就见过了。不过,还是有个我没看过的人:一位身材娇小,容貌属于可爱那型,却又不失气质的女生,令人目光为之一亮──那是种即使身处人海之中,依然灿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