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湄道:“子岚哥又欺负吕弟,既是如此,我偏要看这在诗上下了功夫的。”说罢,走到案前拿起陆子岚的诗先看,写道是:
咏桃花
小园桃花为见春,长亭香泪碾作尘。
彩蝶一梦魂飞枝,红粉施妆迎故人。
故人不识旧笑靥,她自开眉我自颦。
刘郎去后无人栽,唯有青山伴老身。
大家凑过来都看,都赏此诗构思巧妙,化典为新,孟湄却摇头:“此诗虽工,意却差矣。”说完,又拿起吕元翰的看,道是:
咏兰花
微雨见山春,枝头绿上尘。
幽兰待清风,杜若赠美人。
凝露满芳草,春深柳暗颦。
君子以纫佩,馨香遂满身。
孟湄点头道:“虽是五言,平妥时有不贴,但雅境自然,倒也自然清新。”大家也道此诗颇有淡情高远之真。
说着又看庚修远,道是:
咏石榴
夭夭榴花染深春,红襟绛裙拂香尘。
浪蕊一枝繁子息,果熟坠萼应怜人。
花中西子含羞笑,始惊妩媚眉作颦。
满庭只待榴实鲜,喜供缘为公主身。
众人不禁称绝,孟湄亦笑道:“妙哉,这石榴喻我得女,果然庚官人心思细腻。”陆子岚在旁嗑着瓜子笑道:“庚兄这小心思都用在主母身上,文章也越来越会献媚了。”
孟湄索性不理他,又去看澹台宴的诗——
咏芙蓉
池上芙蓉独别春,宛在水中不染尘
公子采撷寄相思,秋雁回时愁煞人。
月下花事还未了,为卿憔悴双眉颦。
仙葩芬芳香流远,徒有空名未着身。
众人看罢,心中皆惊,不想这风尘男子竟也有这番伤春心肠,孟湄亦喜道:“此诗别有一番风流,只是大有伤春愁绪,未免伤了气韵。”说着,又拿起周秉卿的看,道是——
咏牡丹
宫枝摇曳独冠春,绮陌灼灼敛香尘。
迭罗瑞露胭脂红,尽是闺中赏花人。
千娇万态艳群芳,此物堪笑亦堪颦。
天香一缕倾国色,又被浮名累此身。
众人瞧罢,不禁叫好,都道他果然比别人意境不同,字字不着牡丹,但字字又皆关牡丹,孟湄早知周秉卿之才,只是不好多夸,只笑道:“王爷诗格不拘迹相,更有吹花嚼蕊之意,实为妙哉。”
李凌恒道:“可不是,王爷乃真国色,这一比就将我等残花败柳的比下去了。”
孟湄因先前瞥他身旁福生勤递笔墨,想到那日后庭之谣,心中早已不快,如今捡了李凌恒的咏海棠看了看,也只道一声:“此诗亦不俗,李公子愈加有了长进。”便不再作评语,于是,众人都道仍推王爷之作为上乘,周秉卿道:“若论风流雅致,当推澹台兄,若论赤心诚意,终让修远。”
诸人又都附和,孟湄道:“王爷虽有道理,但我最喜的还是元翰那首兰花诗,再次是澹台宴的芙蓉和王爷的牡丹应为并列,子岚哥的桃花诗,亦好在以花写蝶,反倒新颖,又是东家,我当要赏他。”
说罢,将那剩下的花杯一一分了,吕元翰得了菊杯,澹台宴和王爷各得一只桂花和山茶,陆子岚得了一只杏花杯。
众夫谢赏,庚修远和李凌恒各领了一杯合欢花浸的酒饮。
周秉卿见孟湄兴致高,便叫人抱来那把仲尼式的铁琴,又对陆子岚和澹台宴道:“前日我说的那把名琴正是此物,既是夜宴赏花岂有不配名器之理,还劳烦二位试试手,一是看这琴如何,二来也让我们一饱耳福,听听这晋琴之妙。”
澹台宴自是不敢违背,只是也不敢在陆子岚跟前显艺,便道:“小人技拙,不便献丑扰了各位雅兴,还请陆公子拨弦赏乐。”
陆子岚喝了点酒,不屑与澹台宴多谈,挥挥长袖登亭试琴,哪料那琴弦似铁,拨了两下不动,音沉而暗,瓮声瓮气,陆子岚一急,长指发力,那琴轰地发出震耳一响,瞬时弦崩琴裂,陆子岚还来不及躲,那李凌恒便上来挥了一剑:“陆兄!小心!”
只见那琴中蹿出几十条黑色大虫来,曲绕交缠扑向亭内之人,小厮吓得妈呀一声全都四散——
要知端底,且看下回分解——
长长一章哦,虽然没有肉,但咱也有诗啊~啊哈哈
按头制帽的写诗技法实在难点,但人若花语,你喜欢哪首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