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
寧寧说她失魂落魄。
她不知道什么叫做失魂落魄,只知道自己貌似失去了魂魄。
不论是坐着、站着,抑或是舞着,都会不期然的发怔发呆。
她不想这样的,但还是这样子,即是周遭围满了好友、好兄弟好热闹,还是这个模样,宛若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离开时顺道带走了她的灵魂一样。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跳舞时不专心,尽想些有的没的,真的,但还是不住去想,想如果自己当时能动能追上去的话,结果又会变成怎样。
她想,反覆在想,越想越后悔,后悔自己当时没追上去,逮住那抹儼如要走出她生命里的身影。
她当时真是想追上去的,但他那一身疏离气息唬住了她,要向来胆大的她像个懦夫一样未敢靠近,不仅仅是未敢靠近,连走进他数尺范围以内都不敢。
不敢,正因为不敢,结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眼睁睁的看着、看着……
一直看着、看着……
直到今天还在看……
那一刻的情绪始终纠缠着她不放,任她再想摆脱,还是摆脱不了……
她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但她这个礼拜就是这个样子……
不爱玩、不爱间聊、不爱热闹——
对着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对着任何人都不愿答理,即使对方是她的好友。
即使对方在她耳边嘮嘮叨叨了将近五分鐘。
「佩佩,你说我染不染发好?」
「想染就染啊——」她极为敷衍应道,盼能打发那个不断在她耳边嗡嗡叫的好友,但对方未被打发掉,宛若偏要跟她作对似的,继续在耳边滔滔不绝。
「但我看网络上的人都说染发会很伤头发的——」
敏锐的察知丁佩佩的不耐烦,一直不愿开口的卓寧寧大开金口,代答:「染发是会很伤头发没错,要是不小心伤及发根的话,还会出现脱发问题。」
吓得友人甲花容失色,惊恐的摸摸自个儿宝贵的头发。
「下?不会一次中宝吧?」
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卓寧寧虽不太想答理友人甲,但还是为了避免心情欠佳的友人再被打扰,而主动补充更多相关资讯打发对方:「之前日本出產的泡泡染发,就有不少人一次中宝,染一次受的伤害等于别人在发廊染的三次。」
无奈友人甲坚持要慷慨无私地分享烦恼。「不会吧?我原本还打算买个泡泡染发回家自己染……自己染比较便宜,而且价格又比其他染发剂便宜……」
「价格反映安全性,价格会比其他染发剂便宜是因为保护性低……」
「真的吗?」
卓寧寧翻翻白眼。「难道还会有假的?」
「但我真是很想染啊,难得上了大学,要染一下发才能算是真正的大学生啊——」
卓寧寧两手一摊,不负责任地道:「那就去染啊——」
「但我又怕伤头发——」
受不了友人甲优柔寡断,卓寧寧漠视有机会破裂的友谊,开口揶揄对方,盼对方能够赶快离去:「你真是典型的又要威风又要戴头盔——」
「人家只不过是两全其美而已。」好友甲一脸委屈地道,还伸手拉丁佩佩的衣角,拖丁佩佩下水:「佩佩啊,你说句公道说话啦——」
令原已心浮气躁的丁佩佩态度更狂躁:「你想染就去染啦,管它伤不伤头发——真是伤了再算——」
「真是伤了就没法补救得变秃头了——佩佩不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
「……」她原是想破口大骂,但卓寧寧则赶在她开口前替她解围。
故此,她可以继续发她的呆,无奈的是友人们交谈的声音太大,纵使她心不在焉,还是不偏不倚的传进她的耳中。
「别吵佩佩啦,你又想染发又想不伤发根就乾脆买highlor喷喷囉——」
「什么东西来的?」
「就是彩色染发剂啊,在头发上涂一层顏色,而不是直接将原本的头发漂成另一种顏色啊。」
「有这么好康的东西的吗?那还要染发剂来做什么?」
「不同性质,这个只能撑上一星期,遇水即褪……如果你接受到每天起来都得喷这个的话,就用这个囉——」
「好,我就用这个——」
「不过下雨时就别用这个了。」
「为什么?」
「因为下雨时,头发会褪色,而涂在上头的顏色则会掉到衣服上——」
「不会吧?」
「我高中时有个染了金发的同学就是打算用黑色的highlor瞒天过海瞒过训导主任的眼睛,头半个月天朗气清当然瞒得过,但晴朗的日子始终有限,她就在一个下雨天穿帮,黑色的highlor都染黑了她校服的膊头两边……」
「……明白,我会小心。」
而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些资讯竟然会跟她扯上关係。
※※※
她猜,她得病了。
做错的人明明是他,明明,但她却盯着手机屏幕,犹豫着拨不拨通电给他,抑或是敲个简讯给他。
正因为向来主动的十指迟疑不决,她在whatsapp上线下线少说有十来遍……要是他的话,应该注意到她上线下线n遍吧?他为人细心又高智慧,应该注意到,应该注意到她在等——
等?
这个字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她身上……这个字亦不可能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理应如此,本该如此,这个时间,她应该是在打《异形机体》,但没玩多久就直接撞墙自爆,由得自己gaover收场,并以盘坐姿势侧躺在床铺上。
这样的姿势真的很不舒服,真的,但比起意识到背后冷颼颼的孤单感觉,这种姿势好太多了,好太多了,至少她不会有好寂寞、好想哭的负面感觉……
她一直保持这个令血液流动不畅顺的姿态许久许久,直到两臂开始发麻,开始感觉不到手背很冷为止,紧窒的胸腔才舒坦了些许。
她不习惯、不习惯自己一个玩《异形机体》,不习惯玩这个由始至终都是一人适用的一人游戏。
不习惯,亦不想习惯,但……她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打破僵局,不知道,她从没遇过这样的事,也没试过因为这点事慌忙失措,更没试过经常查阅手机……
友人们总是笑说她经常不接听来电、不能及时回le、回whatsapp就乾脆把电话丢掉……但她现下却天天查看手机,越查越频密,她怕错过一通来电、一个简讯,事实上,她真正怕的是错过了一个跟他联系的机会。
做错的人明明是他,婉转地表示他们再无瓜葛的人也是他,明明是他,但她却在等,等他联系她,等他主动哀求她和好……
她一直在等,一直看着他上线下线,但就是等不到他的回应。
他也跟她一样在犹疑吗?
还是说,他正在跟别的女生聊天……说不定是女朋友什么的?
没由来的,脑袋冒出这种酸溜溜的想法。
来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知道的实际上少得可怜,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女生,不知道,亦不想知道,更不想感受到胸口那种越来越鬱的感觉。
她不喜欢他跟别的女生的聊天,不喜欢他跟别的女生做他们曾做过的……即使是打电玩都不可以,不可以,不要问她为什么不可以——总之就不可以!
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手机终于震动起来。
『佩佩,礼拜五有没有空?我家里又有亲戚聚会,我不想去,我们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不过捎来简讯的不是他,而是寧寧。
食指抖了抖,在她正准备鬼画符画出一个「好」字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几近是反射性动作,眸光往屏幕顶看去,结果被她震惊的瞥见是另一个whatsapp她的人是那个已整整一个礼拜对她不闻不问的他。
死气沉沉如生意失败的她几乎是在转眼间活过来,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
几乎是下一瞬,她退出和寧寧的谈话视窗,飞快地撳入和他的对话视框。
接着,她兴奋的看见他捎来的最新短讯。
『佩佩,我没跟你说皇上要我假装追求你是我不对,但我是真心想帮你倒追皇上的。我不在皇上面前拆穿邪恶灰姑娘是因为时机未成熟。所以,佩佩,别生我的气,好吗?我认识的佩佩很大方的,请让我请你吃一顿饭赔罪。』
乍见他的道歉,不,是他的主动联系,她立即忘掉对与错,整个自凌乱的床铺上弹起来,食指落力鬼画符,但手机却偏要跟她作对一样,她明明已将需要用到的字画个维肖维妙,可还是未能正确辨认出来,令原已急性子的她更急躁,字越写越丑越难辨识。
当她正忙着跟屏幕上的辨认器火拚的时候,对话框上方出现「输入中…」,吓得她又写错字,可她内心的惊慌失措马上被喜悦所取而代之。
『佩佩,你还未气消?是我不对,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不过喜悦过后是挺虐心的鬼画符,她努力画画画,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把想要说的都写好,还能额外附上一句抱怨。
『就只有一顿饭吗?我用手写的别写得这么快——』
可她的抱怨过后,下方就弹出一句。
『当然不只一顿饭。你还未学好使用注音吗?』
他做什么都慢吞吞,唯独是敲讯息比她快,快到她觉得他有潜力参加敲讯息比赛……是因为他手指比较灵活的关係吗?想到这,两颊又不禁热了一热。
『你教一半又不教一半,我要怎样用好注音——』
好不容易才敲好一句,丁佩佩耐心等候回覆,但等到的却是静止的对话框。
他敲字明明比她快,可她却迟迟等不到答覆。
随着一丝落寞袭上心头,她赶忙察看对话框的状态,乍见他还是「上线」,而不是「上次上线于今天下午」什么巴啦,才稍为松了口气。
但全身肌肉还是不住紧绷起来,死盯着那个标志着「上线」的状态位置……
她一直在等「上线」变「输入中」,可她等到的却是她最讨厌看到的「上次上线于今天下午」巴啦——
?!
她刚刚有说错什么吗?
在食指终于按捺不住撳下发言框,在平滑的屏幕上画画画犹豫着该多敲一句,还是该敲表情符号的时候,教她心头一荡的震动再次传来,震得紊乱的思绪马上归位。
『是我不对,对不起,佩佩。』
突然不回覆是他的错,明明是他的错,但她的胸口处却没由来的虚了虚。
突如其来的空虚感令她联想起他把她当成是陌生人来看待那天,致使那隻准备敲打讯息一抖,连带四隻紧握着手机的纤指抖了一大个。
七手八脚的强抑不安的抖动,生怕他又下线的她慌忙画了句回覆给他。
『对了,除了一顿饭之外,还有什么?』
几乎是在下一瞬,她获得两个回覆,徘徊于胸口处的不安霎眼一扫而空。
『我还会给你……你想要的。』
『一直想要的。』
见此,心不由得弹跳了一下。
她想要的?难道是——
一个羞羞脸的想法刚自脑中成形,她赶忙劳动少用的食指在屏幕上画画画。
『好吧,我接受你的赔罪——』
『谢谢,那我们礼拜五在环球购物中心中和店四楼扶梯旁边等。』
『另外,我寄给你的快递已经到宅了,麻烦开一开门给快递哥哥。』
快递?他寄快递给她?为什么?
她满脑杂思,但尚未理出个所以来,身体已跳下凌乱的床铺,咚咚咚的往在家门奔去,果然一开门便见着一个……穿着绿色外套、卡其色长裤,头顶鸭舌帽子的男人,单凭疑似是制服的装束来判断,相信是「快递哥哥」的物体。
快递哥哥长得相当高大,至于脸则被拉得有点低的鸭舌帽遮去了他大半张脸,她根本看不见他长得是圆是扁,只知道这个理应和她素未谋面的人带给她莫名奇妙的熟悉感。
这位快递哥哥的身材和他很相似,但头发是乌黑色的,柔顺贴服的乌黑色,不像是他平日总是经过发泥造型的,比较像他头发刚洗乾时的模样。
但他不可能是快递哥哥啊……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而最离谱的是,她竟然有衝动想伸手拔掉对方的鸭舌帽子看看那张躲在下头的脸。
当她又控制不了自己伸手探向对方的帽子的时候,一把极度低沉的男嗓响起,及时喝止她失礼唐突的蠢动。
「黑猫宅急便。请问是不是丁佩佩小姐?」
丁佩佩怔了怔,望了望凝在半空的小手,才收回手,让那隻手为自己带来不明的落寞感受。
「是,我就是了——」
诡异的波动心情尚未得以平伏过来,业务性口吻復响,打断了她的沉思,可今回吸引她注意的不是那把有点熟悉的陌生男嗓,而是那隻递笔的大手。
「丁小姐,这是你的快递,请在这里签收。」
快递哥哥的皮肤相当白净,五指亦相当幼长,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经常做粗活的,比较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手,不仅如此,而且这隻手还有点似曾相识……彷彿她曾经看过似的,她大脑的记忆力的确不太好,但身体的记忆力可是刚巧相反,是一级捧的……
所以,只要碰一下就知道那隻手是不是曾经碰过……
可莽撞的念头尚未有机会付诸实行,提醒的极沉嗓音幽幽响起,再一次叫住了她那隻经常性鲁莽行动的小手。
「丁小姐,请在这里签收。」
惊见自己的小手又准备做些吓跑人的行为,丁佩佩连忙抽回那隻经常擅作主张的小手,乾笑着接过快递哥哥手中的原子笔,并在思绪处于混沌的情况底下,依照指示飞快地在运送单据上头龙飞凤舞。
「是、是!」
还没来得及深究理应素未谋面的快递哥哥为何能一再给她熟悉感,快递哥哥便取回笔和撕走单据正本,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快递哥哥已向她鞠躬道谢。
「多谢使用黑猫宅急便服务。」
快递哥哥这下是叫做服务态度良好……
是叫做服务态度良好……
是叫……
她知道这种做法是用来令客人觉得自己是贵宾,她知道……但那种似曾相识的距离感却挑起了她埋藏于内心深处的恐惧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为一个陌生人带来的距离感而感到恐惧,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一直追着这个陌生人跑,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又嚐到双脚被牢钉在原地的感觉。
她明明看不到快递哥哥的脸,明明看不到,但当快递哥哥转身离去的时候,她又像高人在她面前转身离开那天一样怔忡当场。
快递哥哥走路时明明是大剌剌的,明明是像皇上那种洒脱的大步走……
对于一名快递哥哥而言,明明要像皇上那样大步流星才正常……
但此刻的她却觉得快递哥哥要像高人那样走才……正常,才不会有一种奇怪的不协调感。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但随着那抹高大身影离她越远,这种奇怪的想法就越强烈。
很强烈……
然而最强烈的却是她竟然有衝动追上去,伸手拔掉人家的鸭舌帽。
人家不是她的好友兄弟,也不是认识的人,她不应该做出这种失当的举措,就算连想都不该,但她还是很想实践内心的想法。
很想,不过她最终都没让唐突的想法成真,仅带着诡譎的鬱闷目送快递哥哥踏出她的视线范围。
甩甩首,她强逼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手上那个印有黑猫宅急便标志的纸皮箱上,别再想些有的没的。
放在里头的会是什么?高人会快递什么给她?
她不是未曾收过包裹什么,但她第一次如此期待拆包裹。
究竟是什么来的?
也没片刻迟疑,丁佩佩立即开始拆包裹大业,她动作非常粗暴,接近辣手催花,用来包护货物的箱子几乎被她徒手五马分尸,不过最终都有留个全尸。
存放在箱子里头的是一个包装精緻的盒子,而盒子里放的则是——
她满心期盼的打开盒子,奈何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块光是目测便晓得是白色轻飘飘物料所製的——轻飘飘!
果然是轻飘飘!
不过是敢穿的长飘飘……
而长飘飘的下方则是始终不太入她眼的衣飘飘……
总之,就是那种看起来很飘逸,还要白到可以穿来卖卫生棉广告那种。
而在两块飘飘的下方则放了一双同色高跟鞋,一双她每次看见都花容为之失色的高跟鞋。
高人为什么要快递轻飘飘和高跟鞋给她?
纵然很讨厌轻飘飘和高跟鞋,但她还是捧着轻飘飘和高跟鞋回房,摸手机whatsapp高人,实行追究到底——
『为什么要快递轻飘飘和高跟鞋给我?』丁佩佩爆种的迅速画了一句提问,后面还添加了至少五六个愤怒表情符号。
『就送给你赔罪啊。』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丁佩佩不满地画画画,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像极了那些向男朋友撒娇的女生。
『我知道你不喜欢。』
『你知道我不喜欢还要买来送我赔罪?』这算是哪门子的赔罪?
她很努力地用画画画来沟通的,可敲字很快的他只给意义不明的一句。
『因为我知道这些东西对你有用。』
对我有用?丁佩佩气闷的画画画,两颊再涨一点就会跟鸡泡鱼无异。
『对我有什么用?』
她真是有很落力画符——字的,而他则有敲了一堆字来回应她的,可这堆字未能叫她完全消气,皆因他说的跟没说话没分别。
『你礼拜五穿着这些到约定地点,我到时再跟你说。』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搞什么神秘?
她气闷的画画画,可得到的依然是难以理解的一句。
『因为现在说了,东西就会没用了。』
现在说了,东西就会没用?这么奇怪?纵然满脑子问号,丁佩佩还是强忍抑下好奇心,不再追问下去,转而探问她比较感兴趣的事宜:『你就这么肯定我能穿得下那些轻飘飘和高跟鞋?』
怎料却被他反问回去。
『你试穿了发现穿不下吗?』
不知怎地,虽然高人没敲上半个表情符号,但她还是有点敏感的觉得高人非常篤定她能穿得下……
『还未!』
『那就试穿一下看看穿不穿得下。』
不悦的瞄了瞄那些她一辈子都不太想有交杂的轻飘飘和高跟鞋,她还是依照他的意思将轻飘飘和高跟鞋试穿一下,结果意外的发现很合身,尤其是衣飘飘和高跟鞋……简直就像是为她度身订造似的……
『穿得下……高人为什么会知道尺寸的?』
『不可能不知道吧。』
『高人不愧是高人……连我的三围数字都知道。』
『你让我知道,我就会知道啊。』
『我何时跟你说过我的三围数字?』
『你没说过。』
『我有写过给你吗?』
『你都没写过。』
那……她究竟是怎样让高人知道的?
『但你有让我看过和碰过啊。』
纵然高人所言非虚,纵然高人是隔着一部手机跟她说上这一番话,还要不是用说的,而是用写的,但她还是会感到有点尷尬。
许久,纤指才画了一隻字,一隻明明是助语词,但如今却多添了几分尷尬意味的字。
『……喔。』
『穿得下就好了,那礼拜五见了。』
乍见意味着结束对话的一句出现,她立即想到要找话题画画,可指尖还没来得及将脑中的想法附诸实行。
沙啦沙啦,天空突然下起大雨来。
?!
怎么台湾的天气比外国还要来得反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