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了个时间去找了方鉴。她给高云衢做了叁年幕僚,再迟钝也品出了她与方鉴的关系。她不好意思去寻高云衢,便想问问方鉴。
方鉴认真地听了,问了一句:“那你想不想要与她在一起?”
钟杳犹豫地道:“我……不知……”
方鉴看着她的模样,勾了勾唇角,含笑道:“可我瞧着你已是有了答案了。”
钟杳没有否认:“她对我似乎没有那个意思。”
“守慈是个很简单的人,她或许还没有发觉。”
钟杳最擅长的就是忍耐,她没有急着挑明,而是逐步靠近、试探。但事实上,一切比她想的还要简单。只不过是几次假作坦荡的宽衣解带,几次若即若离的同浴邀约,几次夜半暧昧的搂搂抱抱,谢悯便节节败退仓皇而逃。
谢悯并不傻,她查了这么多年的案子,只要略串一串前后便推出了因果。她只是身在局中一叶障目,当钟杳捅破了这层窗纱,她立马便想清楚了一切。
但她选择了逃跑,借口公事好几日都宿在了值房。她卧在值房窄小的小榻上,闭上眼睛,全是钟杳。对她笑的钟杳,心疼她的钟杳,怒骂她的钟杳,还有……衣衫半解的钟杳。她对钟杳有情,这情像一颗种子,在她没注意的时候便在心里生根发芽,待到她回过神,那已是长在心上的一棵小树。但她不敢,她守了那么多年才等到这样平静温情的日子,她不知道走近的这一步会变得更好还是会打翻一切。永远一往无前的军士头一次想要后退。
她踯躅了好些日,躲无可躲才犹犹豫豫地往家里走。进门的时候阿初从里头跑出来,正撞进她怀里。
“阿初?去哪里?”她问。
阿初抱住她,示意她低头,她便蹲下身,附耳过去:“阿娘好大的脾气。衙门里有谁惹她了吗?”
谢悯苦笑,惹钟杳动怒的那个人怕不是自己。
“钟与初!滚进来!瞧瞧你写的什么东西!”钟杳的怒吼从书房里传出来,阿初吓得一抖,求助地看向谢悯。
谢悯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发顶,示意她先出去避一避,阿初得了她的话一下便开心了起来,飞一般地跑出了家门。
谢悯给自己鼓了鼓气,推开了书房的门。
钟杳看见她,冷笑道:“哟,知道回来了?”
谢悯不敢看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钟杳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吃饭的时候没理她,散步的时候没理她,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时候也没理她。谢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到处走,叫钟杳烦得不行。
入了夜,谢悯快速地洗了个澡,上了床榻等钟杳。钟杳还在生气,在里间洗了许久。水声淅淅沥沥,谢悯以前并不觉得如何,可当她意识到自己对钟杳有情时,那水声都变得无比暧昧,叫她口干舌燥,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里。
钟杳边系腰带边上了榻,谢悯跪在床榻另一边哀求地唤她:“阿杳……”
钟杳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我竟不知你谢悯原是个胆小如鼠的怯懦之人。”
“阿杳……别气了……”谢悯话还没说完,就叫钟杳扑上来,按在了床榻上。
她们离得太近了,谢悯一下便涨红了脸,她略侧了侧脸,不敢看近在咫尺的钟杳。
有水滴落在谢悯脸上,谢悯大惊,顾不上羞怯,回过头看向钟杳:“阿杳,阿杳,你怎么了,别哭啊……”
钟杳压着她,泪止不住地流。谢悯伸手替她拭泪,却怎么也擦不完,急得直冒汗:“阿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哭啊……”
钟杳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看她,哽咽道:“你是不是嫌我……”
“我没有!怎么可能!”谢悯大急。
“那你跑什么?”
“我……我就是有些乱,我自己理理……”
“那你告诉我,你心里有我吗?”钟杳眼里腾起火,问得直接。
谢悯半点犹豫也没有,脱口而出:“当然有!”
不待她反应与解释,钟杳的吻不管不顾地落了下来,堵住了她后面所有的话。
谢悯本能地挣扎了两下,而后被那吻里包含着的深情融化,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钟杳,唇舌与她纠缠在一起。
唇分的时候,钟杳喘着气,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谢悯眼中的柔情与渴望。
“阿悯,心里有我为什么不要我?”钟杳的声音又绵又软,带着深长的意味。
谢悯欲言又止,钟杳看见了她眼里的徘徊不定。
她坐起来,摸索着解了腰间系带,动了动肩,让上衣滑落,将上半身全然袒露,而后再次覆下来,让自己赤裸的身体贴上谢悯,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悯。
谢悯这美艳的场景被冲击得混沌,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要说什么。
钟杳抓着她的手,引着她贴上自己的胸脯。掌下柔软细腻,是从不敢细想的感触。钟杳魅惑的声音落在耳边:“阿悯,要我。”
欲望如同风暴,一瞬间绞碎谢悯的理智,她一手揉捏着钟杳的胸乳,一手搂住她,翻了个身,将钟杳压到了身下。掠夺的吻落在唇上,柔软却急切地想要汲取,钟杳环住她的颈,闭上眼,忘情地与她拥吻。
谢悯的手有些重,揉捏胸乳的力道大了些,钟杳发出吃痛的声音,叫谢悯清醒了一些,她松开握住乳房的手,抱住她的后背,让她挺起胸膛。霸道的吻柔软下来,沿着下颚蜿蜒而下,一寸一寸吻过修长的颈,吻过性感的锁骨,吻过起伏的胸膛,吻上圆润饱满的乳。
钟杳压低了声音喘,喘息声声入了谢悯的耳,叫她越发地亢奋。粗糙的掌轻抚周身,带起一重又一重的战栗。钟杳抱紧了谢悯,手环着她的肩背,也触到了她肩背上的伤痕。
谢悯的身躯算不得光滑,前胸后背都有浅浅的疤痕,手脚上带着经年累月的茧。她生怕再弄疼钟杳,将动作放得极轻,却蹭得钟杳有些发痒。
“阿悯,重些……”
“我怕弄疼你。”
“无妨,我喜欢……唔……”
谢悯用吻封住了她的唇,手探进亵裤,摸上敏感的核心。钟杳闷哼了一声,呻吟却都被堵在了口中。她的指在谢悯背后用力,顺应着谢悯带给她的节奏,收紧或又放开。
谢悯留意着她的神情,细心感受着她的状态,让她到达极度的欢愉。
钟杳在她怀里颤抖战栗,喉间漏出些微的呻吟,每一处都叫谢悯心满意足,她抱着钟杳,将脸颊贴上她的胸口,听见钟杳心脏跃动的声音。
钟杳缓过一口气,搂着她的头颅,涩声问道:“不继续吗?”
“不够?不够吗?”谢悯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姿势,羞得红了脸,说话也是结结巴巴。
钟杳亲了亲她的发顶,拉着她的手往自己下身探:“阿悯,进来,攻占我,填满我,拥有我……”
谢悯被她带着摸到了腿间的潮湿,她依着本能将指尖送入,而后大开大合地进出。她从来都拿钟杳没办法,十叁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钟杳永远比她聪明比她果决,也永远是她的掌控者。她这一生都与钟杳纠缠不清,那索性便纠缠到底吧。
钟杳因着快感而挣扎,谢悯压住了钟杳,不让她逃脱,同时加快了攻势。钟杳感觉自己要被顶出去,每一下撞击都进得深重,她将手脚都攀到了谢悯身上,将一切都交给了谢悯。
她本是天地间孤渺的一叶舟,独自面对风暴与浪潮,巨浪滔天她也不曾惧怕,但当风平浪静再无波澜时,空旷的海面只余她自己,她放声呼喊,偌大的海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回荡。她不会惧怕不会自弃,但她也会有一些难过。突然有一天另一叶舟乘风破浪而来,她穿过狂风巨浪,来到了钟杳的身边。从此有人与她共御汹涌漩涡,也有人与她共看平静的日升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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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洛神赋》: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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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也是互攻,钟杳是在以退为进,先拿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