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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情真意切,声声催人,江辞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一时也觉得那领头官兵死有余辜,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可福妞提到要追随她,这又怎么能行呢?他们一行人本就是隐瞒着身份过来的,刚才又打伤了两个官兵,领头的官兵还被杀死了,北溟是待不下去了。既要跑路,带着她也不方便,更何况她是北姜人,虽然自述是孤女,但并没调查过底细,一时也不能全信,总不能把她带回东越吧?若误了事又该如何呢?

不过,出了这样大的事,若把她留在这里,想必也是死路一条……

江辞思索再三始终无法结下定论,只是把她扶了起来,敷衍道:“你快起来。你的经历我十分同情,如今恶人已死,你不必再担惊受怕了。至于我帮了你,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哪里又要你做牛做马了呢?”

“恩人,我既招惹了他们,北溟便无我的容身之地了。”福妞眼里又蓄满了泪水,“婆婆已逝,我在这世上再无亲人,我更是无处可去了。若恩人嫌弃,隻让我远远地跟着就行,让我惦念着报恩,生活也有了一丝盼头,不然,我真不知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你可以……”为自己而活。

江辞说了一半便停下,没有继续说完。为自己而活,说得轻巧,做起来却十分难。

从小到大,她见过好多好多女子,她们就像那漂泊无依的浮萍,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从来由不得自己。

父系社会下的女子大多如此,福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缩影。

“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

——这句话并非凭空出现,为“尊”者们有预谋、有组织、有目的、团结一致地推崇一家之言,取其糟粕、去其精华,并奉为圭臬,束缚女子,令其成为他们的附庸。

思来想去,江辞兀自下了决定。

她要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叫福妞?”她轻声问道。

“嗯。是婆婆为我取的,她希望我以后是个有福气的人。”

江辞颔首道:“会的,会有福气的。我是东越人,要回东越,你也跟我一起吗?”

“不管是哪里,我都要和恩人一起。”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

“你比我小,以后我就当你是我妹妹怎么样?”

福妞傻傻地道:“那你就是我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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