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变动也是短时间内就完成的,我想可能大人早就想好了怎么安排,”见我问起,马尔库斯知无不言的开口,“希拉克利特大人在战后立即做出了调动……”
行省一般常驻着至少一个军团和大量协防军,罗马正规军的数量一直都不是很够,像卡帕多利亚这种边境行省正规军还多一些,但也多不到哪去。
一个军团一般有六个军事保民官,马尔库斯出身不显,被先安排了级别较低的那个。
“大人只安排了我。”马尔库斯坐在我旁边,双手交握,“……和我一起的…都…”
他见侍女端药进来,主动接过,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我蹙眉,抓着被褥坐起身向后撤了些。
“马尔库斯……”我顿了顿,“提格涅。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端着药碗跪了下来,捧着药,抬头望着我。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之前……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冲动了。”他的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色,“我只是…我误以为你会喜欢…我知道这只是我想多了…之后不会了……请您原谅我。”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脸热,只觉得羞耻感爆棚。
糟糕,头更疼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靠在垫子上。
以为我会喜欢…难道我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
等等,这事还能怪我头上?什么叫“以为我会喜欢”?
“我……”我气急,“我喜欢…什么?喜欢你突然把我压扁在床上喘不过气,还是喜欢你三天没洗澡?”
马尔库斯被我噎了一下,像是有点垂头丧气。
“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是我对您…太过于喜爱,所以就找借口。”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真诚。
我被他说的只想把脑袋捂被子里装死。
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开放啊!不是啊!
我记起有次阿塞提斯和我开玩笑的说马尔库斯很受女人欢迎,就是贵妇见了要偷偷抛媚眼那种。
有贵妇勾搭他,暗示他伺候好她她能给他好处,马尔库斯没听懂,怀疑这女的是不是来探听消息的阿塞提斯的政敌,跟那女的到房里套话,还把人给绑了。意识到不对,丢下人直接跑路。后来才知道对方只是馋他身子,并没有别的什么目的。
这种事还发生了好几次。
他分辨不出真假,一律回绝,生怕自己被算计一不小心做了什么不利于阿塞提斯的事。阿塞提斯劝他娶个妻子,他表示没有离婚的习惯,想要娶就娶个好的。这一点我表示认同,另一个世界里马尔库斯就是看上了人总督的女儿。
说他不慕名利吧,不是。说他势力吧,好像也不是。说庸俗…那的确也算是个俗人。可是说他不俗那也是真的…总之这个人的种种行为,让我觉得他时而不是一般人,时而又只是个普通人。
马尔库斯还跪在地上,端着药碗。
披风垂落地面,盖住了小腿,男人眼巴巴的看着我,好像不等我开口就打算一直这么跪着。
我脑子又嗡嗡作响起来,连忙开口:“你别这样,跪在这里是要干什么?你在威胁我吗?被别人看见……”
罗马人对跪拜什么人这件事相当深恶痛绝,哪怕是地位最高的第一公民,相当于帝国的皇帝,也不会随便主动要求人下跪。军人发誓忠诚都是单膝跪地,男儿膝下有黄金说的就是这群人。
见我态度不好,马尔库斯忙不迭的站了起来。他走到我旁边:“那你能好好喝药吗?我想照顾你……还有有些话,不想被别人听见。”
我斜睨着他手里的药碗,伸手:“你给我,我自己喝。”
“烫。”他小心的护着。
我摸了下碗沿,确实烫手。
“那你放桌上,稍微凉一点我会喝的。”我说。
“不,凉了效果不好。”马尔库斯坚定的拒绝。
其实我不习惯人喂,总觉得很容易撒出来或者淌的下巴上都是。
可看他这副表面认错,实际上强势的不行的态度,我也没办法,只得默认了。
马尔库斯坐了下来,开始细致的给我喂药。
“你不会是对空降头顶上司弄得不爽,所以想通过我和阿塞提斯抱怨一下什么的吧?”我说,“换了个军团长,当了军事护民官,却没想到完了还不够又再空降一个军事护民官在你头上。”
“……不是的。”马尔库斯神情变得晦暗不明。
罗马军团长下的二把手叫军事护民官,一般一个军团有六个。原本马尔库斯跟着阿塞提斯,一直在他手底下办事,虽然出身不算太显赫,但权力比起一般的军事保民官只多不少。他是他心腹,又足智多谋,原本担任过首席百夫长,对军事工程学理解颇深,深得阿塞提斯信赖,年纪轻轻就被提拔当了营地长官。如今成了军事护民官,算是升了军职,薪资待遇都和以前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军事护民官的职位不看能力,只看出身,除非是长期受到重用和提拔,想方设法拔高了地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