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爷爷(2/2)

季窈盯着屏幕,呼吸一窒,头开始晕,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的,捏着手机的手心都逐渐渗出了汗。乔颖见她脸色不对劲儿,嘴唇都发白了,还以为她低血糖犯了,拉着季窈在阴凉处坐下。

递给她一瓶饮料,季窈喝了几口,稍微缓了缓。

对面有棵古松,盘根错节着,看牌子有百余年。树荫下挤满了许愿的游客,水镇附近是姻缘祠堂,售卖着琉璃手串、同心锁。

“窈窈,我们过去许个愿吧。”

季窈看乔颖把心愿写好,挂在树上,上面写着她和男朋友的名字,中间显眼的画了个红心。

季窈就也写了一个,仔细系在树上,乔颖凑过去看了看,上面写着,祝爸爸早日康复。

她拍了拍季窈肩膀,脸靠向她,在她肩膀处磨蹭,鼻端都是一股甜甜的蜜桃香味,

“我们窈窈真是个小乖妞儿……”

“不是,我怎么看你这脸色还是这么白,是不是中暑了?”乔颖凑近看她,关切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冰凉冰凉的。

嘀咕了一句,也不烫啊。

“你等我一会,我给你买根冰棍去。”

季窈就一个人攥着手机,坐在古树下面的小桥上等她,那里有一排秋千。

一双黑色皮鞋停在她视线下,她头皮发麻,一抬头,王宏柯就这么站在她面前。

王宏柯吊儿郎当的笑笑,嘴里叼着根牙签,正剔牙,还就是那副在村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嘴脸。季窈看着他,就觉得胃里翻腾恶心,她下意识的捏紧了自己手臂,碍于礼貌,叫了一声,

“王哥。”

“你怎么来了……”

她性子乖,从不忤逆长辈,向来很听亲戚的话,可是一共就见过这男的三四次,也没什么印象。第一次是在她村里吃流水席的时候,他坐对面。第二次就是暑假,那时候季窈还根本不知道,王宏柯和他的村长爸爸说想要她,吴朝霞和她舅舅一合计,觉得给的彩礼还挺多,季翰万出事了,哪哪都需要钱,赔偿款批不下来,远水解不了近渴,就这么把她给卖了。

季窈觉得,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她的命吧。

高考后,她如果考的不理想,没办法在北城,就得回村里,和这男的结婚,她们村,在她这个年纪,没办法领结婚证,都是先办酒,一起睡,过了三年半载,娃娃都养大了,再过去扯证。

穷村僻壤,法外之地,她都没有地方说理去。可是她不想,也厌恶这样,所以就算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通过高考改变命运。

不然,她一辈子都被毁了,也很容易。

“窈窈,干嘛躲我啊?我新单位就在北城,你说,咱俩是不是缘分。”

季窈从秋千上下来,站定,越过王宏柯肩膀,她踮起脚尖朝对面小卖部看了看,乔颖还在排队买零食。

她眼前一黑,地主家的大傻儿子王宏柯咧着嘴笑,对她步步紧逼,

“妹儿,怎么不说话,我们家房子都给盖好了,咱俩什么时候办事儿?”

肩膀被捏住,季窈用力挣扎一下,一股被冒犯的急切,让她声音都发颤,眼里渗出泪,

“王宏柯,你放手,你别动我……”

“老子凭啥不能动你,你本来就是我媳妇儿。”

王宏柯凑近,上下打量季窈,视线焦灼的盯在她白皙精致的脸上,向下移,极尽猥琐的看着她胸前曲线,带着十足的淫欲,语气轻浮不堪,

“啧啧,真是越来越水灵了,我爸说,让我在咱们村挑个媳妇,别人我看不上,我就看上你了。”

“我同事就在附近,我和他们说过,我没过门的媳妇胸大屁股圆,长得可美,你和我去见见,给我涨涨面子。”

王宏柯上前一把攥住她胳膊,季窈挣脱,转身要走,顺着台阶小跑几步,背后双肩包被王宏柯下把扯住,一个用力,拉链都被撤掉了,里面的平安符和吊坠撒了一地。

是给爸爸求的平安符,季窈蹲下来去捡,还没等站起来,又被他揪着辫子扯过来,她马尾辫的发绳都被扯断了,发丝披散下来凌乱着。

好疼,她眼里尽是惊恐的呼喊,

“放开我!放手……我,我喊人了……”

旁边下山的几个年轻人,转头看她,王宏柯捏着她双肩包把拉链拉上,冲路人笑,

“看啥看?没见过教训自己媳妇?”

季窈眼泪都盈出来,在眼里打转,蹲地上护着双肩包,委屈的想死,她头一次在心里埋怨吴朝霞,埋怨那一切,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她卖给这种垃圾人,如果嫁给王宏柯,她觉得她早晚会被家暴致死。

她就不能遇到个好人,正常点的人吗?为什么,为什么呀。

季窈站起身来,抱着包向下跑,脚下一个踉跄,崴着脚了,王宏柯追上来,一把搂着她的腰,就把她往山脚下的小树林儿里拽。

手摸着她腰窝,

“真香,真好摸。”

季窈被他钳制着动弹不了,手下意识的去摸兜里手机,她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林饶,林饶。

王宏柯捂着她的嘴,啪的一声扇她脸上,季窈眼前都被泪糊的模糊看不清景物,突然头发被扯着按在树干上。

王宏柯被人从正面揪着脑袋,一个用力,他后脑勺撞在树上,砰的一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放开了季窈。

“你他妈找死!敢动她!”

突然一个熟悉的狠厉声线,季窈懵懵的抬头,泪眼模糊的,对上林饶冷戾的眼神。

“林饶,林饶……”她脚下一软,被林饶搂进怀里,好像一个见着救命稻草的无力浮萍,紧紧揪住他上衣下摆,唇开合念叨着他名字。紧接着就是鼻子酸酸,带着酸涩哭腔,委屈一股脑的袭来,蔟蔟眼泪都蹭他胸口上了。

林饶眉峰拧紧,看着季窈都被扯的一团凌乱的头发,双肩包也被扯坏了,东西掉一地,她卫衣里的内衣肩带都被拽下来。

操,这他妈哪儿能忍。今天他非得废了这孙子不可。

林饶伸进季窈卫衣里,手指刮蹭一圈,帮她把内衣肩带从肩膀上拽了上去,拉下她上衣,把腰窝盖住。手掌放在女孩头顶,顺了顺她凌乱的头发。

“乖,去台阶坐着等我,老公一会儿就来。”

季窈还没从惊恐中抽离出来,唇开合着看他,有些欲言又止,她三两步走开,迈出树林,坐到台阶下,抱着双肩包。一回头,就看见林饶揪着王宏柯的衣领子,将人往地上撂倒,狠狠一踩他命根子,一声凄厉惨叫,无数路人回头看。

王宏柯捂着下半身,疼的满地打滚,身上蹭了一身草棍儿,狼狈不堪的被林饶踩在地上,

“你他妈,你谁呀?!”

“我是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