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离了他,过得正常且舒心,自然是想不起来这个总令自己伤心的长兄的。
桌上内线电话响起时,李承袂刚从休息间出来,他端着咖啡回到桌前,抿了一口,俯身接通。
是杨桃深夜请示,说裴音大半夜突然要见他,因为回家没找到哥哥,便又来寻杨桃,看起来很急切,非要见他不可。
李承袂以为妹妹又捅了什么篓子,立刻让杨桃放人上来。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急急推开,裴音穿着校服,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李承袂抬眼,靠在椅背和妹妹两相沉默对望。
裴音来的其实不能算是好时候,因为大概半小时前,李承袂之所以待在休息室,并非为了睡觉,而是再次被夜晚独有的阴暗渴望操控,被迫失眠。
说是性冷淡,却比性瘾有过之而无不及。医生那里他已经很久不去了,李承袂不需要自欺欺人的借口,他足够清楚自己现在这样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脑海里不断浮现妹妹的面容,以及三月他尾随裴音离校,在车里远远看她和林铭泽那几个学生说笑着进庙拜文殊菩萨的景象。
那时裴音看上去,确实如她在除夕讲的那样快乐自在,好像为与长兄乱伦而产生的抑郁情绪与自残行为,都不过是一场冬日的幻梦。
春天一到,妹妹就从病态恋兄的少女,变回为了未来努力学习的女高中生,会反抗哥哥的冷暴力,拒绝哥哥的思念和亲吻。
而后王子找上门来,手里拿着象征亲密关系的水晶鞋,把李承袂的灰姑娘从他身边带走、侵犯,顺便削掉他这个“继姐”的足后跟。
因为他没有资格与妹妹有“亲密”关系。
李承袂看着此刻脸颊红红的妹妹。
裴音身上衣着完好干净,眼珠亮亮的,神态天真里有亢奋,带着李承袂一贯避而不谈的爱意:“哥,我……我绞了脸……”
她很瘦,校服穿在身上看起来纤细又轻灵,头发扎着利落的马尾,很青春,没有和他在床上撒娇时那种娇俏的媚意。
李承袂知道绞脸的意义。
被表白了无数次,他依然在此刻惊讶从妹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他们是兄妹,即使闹矛盾,吵架,感情基础依然存在,所以他有耐心一次又一次等来妹妹的低头与招惹。
但他确实想不到,她来见他的由头,会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