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装作没听见,闭着眼装模作样的往床上倒。
这古时候的药太苦了,大概是因为由天然药物熬制,那苦是一入口就从舌尖苦到嗓子眼里去了的,这怎么喝的下,怀宁抿了一口就丢在一旁了。
前几日也是这般,药只尝几口,然后寻个机会找个地儿倒了就行,反正也没人管她。不过这药却是好药,那几日拢共加起来抿进肠胃里的药虽不过小半碗,身子却一日比一日爽利,好得快。
怀宁故技重施,可没想到半路来了个裴齐,还被他抓到了,真是多管闲事啊。
怀宁恨恨磨牙,他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样她,她到时候咬紧牙关,看他怎么灌进去。
又不听话了?再不过去,我可要施家法了。
怀宁头埋在他怀里,我喝过了,还要拿过来做什么?
裴齐狠拍了下她的软臀,我眼睛看的见。
怀宁吃痛,裴齐平日习武,手劲大。怀宁觉得那处火辣辣的痛,再加上发热各处感官都敏感脆弱,一时之下委屈的很,眼睛里吧嗒吧嗒就开始往外掉了。
一哭起来更是收敛不住,心里的委屈都上来了,小兽一般呜呜哼唧起来。
裴齐也是头回和女子走这么近,怀宁是他第一个姑娘,又是个娇气嫩娘子,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一手取了怀中的帕子给她抹抹金豆豆,一手扶着她因为抽噎而微微抖动的脊背。
怎么没说你一句就哭了,你自己说说,到底有没有喝药,我有没有看错?
怀宁只感觉着无尽的与现实的脱离感,压的她心里沉闷的喘不过气,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莫名其妙变成了小丫头,总觉得这是一场梦,但是这梦太真实,太漫长,让人生出了,新世纪女性才是她的一场梦。
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脸蛋也哭的红彤彤的。
让人好生心疼。
裴齐哄她,就像小时候母亲哄他一样,不吃药不会好呀,为什么不乖乖喝药?你把药喝了,身子就好了,就不难受了。
小小的人被他拢在怀里,头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裴齐微低头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觉得这会儿她就像他的小娃娃。
是不是在意一个人,就会把她当小娃娃?
不想喝药,想回家。怀宁憋了老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
想回家?裴齐捏着她的小手,他手大,她手小,他能把她牢牢捉住。可是宁儿已经跟了三少爷了,三少爷在哪你的家就在哪呀?
不要,不要三少爷,我要回家。怀宁又哭起来了。
裴齐听了,好生气恼,他得了她的身子,又承他人的情,自然是已经把她放在心上了。以为两人心意相通,情谊相连,没想到她居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因为生病念家就想把他抛下。
裴齐年岁不大,在异性情感中心智不成熟,碰到个比他还不懂事的姑娘,再加上他心气是高傲的,这会儿他只觉得自己的一片心被人丢弃了。
他有了脾气,就冷了心思,将她抱到一边。起身端了药过来,盯着她喝下。
怀宁端着碗,嘴唇抵着碗沿,眼睛滴溜滴溜去看裴齐。
裴齐把她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冷冷道,赶紧喝了,这碗不好好喝就罚你多喝几碗。
怀宁知道他这会儿心情怕,有些畏惧他的话,怕他来真的,只好小口小口开始喝起来。
这碗苦的人心里发麻,实在是喝的难受,怀宁装作手没抓稳,微微一晃,药倒出去一大半。
怀宁!一声怒斥。
被人抓了,怀宁讪笑着,三少爷,我……我手疼。寻了个借口想圆过去。
裴齐没搭理,转身向门口走。
怀宁心里松了一口气,见他离开,作势要将药再倒些出去。
你还倒?少年郎立在门口,恶狠狠的盯着她,眼里满满的不善。
怀宁乖了心思,委屈巴巴的道,没有,我没倒,说着喝了一大口来表示自己的真诚。
福安,去熬两副药来,盯着她喝了。裴齐落了吩咐,转身去正房。
三少爷!别!我没倒,我认真喝!
来不及了,怀宁飞快起身追过去,只能看到他房门合上。
怀宁敲门,三少爷,三少爷。
里头的人回了句,好好在房里呆着。
无奈,怀宁只好回屋。后面无论她怎么求情,都不如愿,只能被逼着喝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