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煮锅的声音有点大,林星坐在床上,等水沸腾。
沉默被郁思宁打破。
“你每天都吃这个吗?”
“差不多。”
他没有何不食肉糜般问她为什么不吃点有营养的食物。只是默然,那天,她喂给流浪猫的烤肠也许都要比白水煮挂面更有滋味。
“我九月份要念高一了,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初中资料,你可以看看。”
和他每次的回复一样,林星“嗯”了一声,在塑料袋里面捡了两颗西江菜拿去洗。
把洗好的菜丢在锅里,抓一把挂面同样丢在锅里,林星拿筷子搅了搅,过了几分钟盛出来,她往碗里放了些盐,滴了几滴香油。
把大的一碗端给郁思宁,他双手接过,吃进第一口便停止了口腔动作,过了几秒,继续咀嚼。
他主动要求洗碗,林星没有拒绝成功。
洗手池前,郁思宁挽起了袖子,专注洗碗。
林星跟了过去,在镜子里,她看到郁思宁的手臂上有长长的伤痕,发红发肿,他没有注意到她在身后,她慢慢退回了房间。
回到卧室,郁思宁已经放下了袖子。他站在房间中央,“谢谢你的晚饭。”
林星抓起他的左手,把他的袖子翻折上去,近距离看到了他手臂的伤痕。
她用力,郁思宁随着她的力度靠近,林星贴近他的手臂,脑袋靠近,隔着一公分的距离,她轻轻吹了吹。
顷刻间,她看到郁思宁的手臂上涌起鸡皮疙瘩。
郁思宁挣开了她的右手,动作匆忙地放下袖子。
林星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不变,慢慢,她的手垂到身侧,她问,“你涂药了吗?”
“没事”似乎是他的口头禅,他又在说,“没事”。
林星站在他面前,“刚刚洗碗,有没有沾到水?”
“没有。”
“你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郁思宁抓过桌面上的笔记本,翻开封皮,林星看到了扉页的叁个字。
“郁思……”
“宁”,他补充。
“你叫郁思宁”,是郁景森的郁。
“嗯。”
林星感慨,“真好听的名字。”
“我要走了。”
“这就要走了吗?”
”嗯,我爸要回来了。”
林星垂下眼睫,“好的吧。”
走到门口,郁思宁准备下楼,林星开口,“郁思宁,我明天能看到你吗?”
看到他点头,林星又开口,“明天见,郁思宁。你路上小心。”
”你回去吧“。
郁思宁离开了,林星看着他下楼,脚步声逐渐消失。
回到卧室,铺上新的床单,打开桌面的书,她才看到,右上角的五号字体印刷着章节标题,“没有信仰的人的不幸。”
她挪开视线,但字却没有看进眼里,来回思考郁思宁的话和他手臂上的伤痕。
她摇摇头,瞳孔集中,看到了纸面中央有一句话。
“我们有理由喜欢打猎更甚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