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依佩不太笑得出来了。嘴角僵了僵,看着眼前的狼狈现场也顿觉无趣。
她们现在的关系很尴尬。三年过去了,戴依佩根本不会再执着于大学的事情了。毕竟前途钱途皆坦荡。理想被埋没,也只是算作人生诸多遗憾中的一类了。按理来说,她对程落阳的仇恨,也该释然不少。真正恨的还该是程私诺才对。
可现实总是不太按理走。对于程落阳,戴依佩总感觉有一根刺,直愣愣地插在那。不算疼,但就是别扭。动来动去不自在。束手束脚,有某种铁链拴着她,不让她随心所欲。
戴依佩总觉得没什么,都是以前的事情。轻飘飘的,成年人早已经学会消化各种生活的不满了。可是心底里住着个执拗的小孩,在她准备释然一切的时候,挥拳大声抗议。
可反观程落阳过得有又多好呢……纵然家大业大,可戴依佩看来。不如她做程二小姐时自在。背后是金山银山,手上是权势倾天。可环顾自周,竟无一人作伴。
那眼神再也不欢脱了。
……精致的牢笼,和一片孤独的海。谁又比谁活得痛快呢。
“依佩姐!”
戴依佩怔神之间,后脖领被人扯起来盖上牛仔外套。金属纽扣把脸砸了个结结实实。眼前蓦然黑暗。桃稚在黑暗外说:“姐,宾客里藏了媒体。先捂一会儿。”
“不用。”程落阳说。
戴依佩怔住,手上拉外套的动作停下。
“他们不敢瞎写。怕什么。”
牛仔外套被掀开,戴依佩猝然对上程落阳的眼睛。
对视。今天第几个对视。她再也不想跟程落阳对视上了。
两人双双错开视线,戴依佩局促地咳嗽几声,手抖了抖。或许是被程落阳传染了,催促桃稚道:“糖。”
“噢噢噢。”桃稚赶忙翻包掏出润喉糖。
含了一块进嘴里,才觉得稍稍稳下心来。
“程总,你要不要。”桃稚单纯地伸手递出一块润喉糖,“味道应该还行。”
戴依佩瞪着眼睛,程落阳也直愣愣地回过头来,不可置信道:“我?”
“是啊。”桃稚道,“我尝过一块,不太适应这个口味。但依佩姐特别爱吃。”
戴依佩现在隻想让桃稚闭嘴。
桃稚的手又往前送了送:“尝尝吗程总?”
戴依佩拚命使眼色。
程落阳看着那块糖,沉默三秒钟,然后说:“我要两块。”
桃稚也沉默了。两块送过去,一块被程落阳送进嘴里。一块,则被戴依佩眼瞅着被包进口袋里。不知道要合计着珍藏到哪辈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