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渡瞬间破门,衝进房内。他看着自己的孩子无力地在床上挣扎。心臟抽痛不已,痛的快要没办法呼吸了。子弹从他的肩膀贯穿的时候没这么疼,匕首从他的腹中抽走的时候没这么疼。
他扑上前去,抱着她的脑袋,双眼泪纵横:“乖,阿戴不怕,阿戴不怕。”
戴依佩叫着,泪水把他的衣襟浸得潮湿。
“啊啊,啊。啊啊啊。”戴依佩嘴巴一张一合,可那声音仍旧刮锅挫锯,刺耳得不成样子。
“不怕,不怕。会好的,阿戴,会好的。”戴渡轻轻抽噎着,可那胸脯却从未那样可靠沉稳过。他拍着戴依佩的头:“你只是太久没说话了。乖,不怕,不怕。”
戴依佩痛哭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的。不就是丢了个高考吗,她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的?!
她从未如此惶恐过。她一直以来为自己搭建的一条平稳大路正在迅速地偏离轨道。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不仅是未来。现在,她连自己的身体都管不住了!
她死死地抱住戴渡,用那生疼的嗓子哭嚎。她喊的每一句,每一句。都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心臟,剜着他的血肉。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连绵难断
正如那日晚,楼房中的呜咽一般。
晴初。
雨过天晴,烈日如柱。
程落阳感到脑门上一阵昏沉,她粗喘着气,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她扶着墙,缓缓地向身后的大门看去。
心臟犹如那座坚硬沉重的金属实木门一般,狠狠地坠了下去。
戴依佩没再回来。三天了。
程落阳在别墅门口已经守了三天。有太多人来劝她,可她就是不走。早上的饭吃不下,晚上的觉也在别墅门口的前院对付了。
她不知道戴依佩去哪了,被程初升带走了?还是被戴渡救走了?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赶到酒店的时候,只剩下满地狼藉,触目惊心了。
程落阳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勇气走进去那扇门的。她难以想象当时戴依佩的心情,也不敢想。
她颤抖着把破碎掉的瓷器一片一片拚好,可又怎么能拚好。
她看着倒下的沙发,混乱的床单,撕毁的窗帘,坑洼的液晶电视。
程落阳脚下一软,彻底瘫了下去。
……一定是昨晚下雨,着凉发烧了。
她看见今天例行来劝她回去的人正衝过来,程落阳扶着粗糙的红墙。她想,她不能回去。
她一定要等到戴依佩怎样都好,只要能见到她。她无论是打她,骂她。都可以,都好。
她不想再奢求戴依佩的原谅了,可是程落阳隻想再看一眼她的样子,光是这样,也不行么?
戴依佩,你在哪里让我再看看你,好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