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手指,尝试用文明人的身份和平理论:「如果你的朋友破產了,你会袖手旁观还是参一脚?」
如果他有种说袖手旁观,我肯定会从此对他的一切不闻不问,袖手旁观!幸好崔子行还有点儿良心:「看是什么情况,能帮忙的便参一脚。」
「对啊!我能帮忙的事有限,我不可能为秦永凡再弄一间大公司,不可能一辈子付钱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但是呢、但是我或许有能力让他们不用被邪恶黑社会打进医院!」
「对不起,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
我还没说完,哥哥毫无先兆地抱着我,嘴唇贴到我的耳廓:「小逸,你还喜欢我吗?」
呃呃?怎么哥哥会直截了当问我这种问题?他患绝症了吗?这不是正常的哥哥!
我扭过头想望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神色,但他的嘴巴偏要追踪我的耳朵,好像隻任性的小猫啊,或是小鸟,我看不到他的脸。他到底在搞什么?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唯有继续绕回正题:「所、所以呢……那个崔丝缕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孝顺,她是个大坏人,跟黑社会有联系,我们必须提防她!」
「你回避了我的问题呢。」
嘖,这种事注意得真快!我说:「你才是回避了我的问题!我正在谈很严肃的事情,我真的真的很担心崔丝缕会对我的朋友、甚至对我们作出恐怖的事情,别说财產了,搞不好连性命都丢掉,你怎么老是扯到别处!」
「扯到别处?」崔子行亲了亲我的耳朵,用温软得会把脑波失控的夜色温柔说:「我也很严肃。要是你喜欢别人,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那个时候,崔丝缕把我杀了,我只会衷心感激她,是她帮我脱离人间地狱。」
咦……崔逸向,等一等。哥哥真的有点古怪,怎么不断说这个话题?
这种气氛,好像要告白?
哥哥有可能说出禁语吗?
今天是秦家倒闭的大日子,是秦家悲剧的一天;同时,哥哥跟我约定好,今天他会向我说出真相。
崔丝缕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子行为什么非要让秦家破產不可。
崔子行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有时放开我,有时囚禁我。
崔子行会否回应我心底的恳求。
我使劲逃出他的缠绵攻势,正视他的脸。
他刚才的语气、举止很轻佻,好像在逗弄无知女学生;一旦跟他四目对峙,却会发现他眼里是认真多于戏弄,不容我有否定的空间。
我的心跳开始彻底失控了。
我、我们之间的恋情有可能实现吗?
他……期待今天,很久很久了吗?
「哥……不、崔子行。」
「嗯?」
「你喜欢我吗?」
「喜欢。」
「是、是哪一种喜欢?」
他向我魅惑一笑:「你希望是哪种喜欢?」
崔子行这、这混蛋!这与其说是在徵询我的意见,更像是调戏!
他在调戏我!那个把我锁在房间里,天天策划要让秦家倾家荡產的崔子行居然这样子调戏我!这样子情人式的调戏!
事到如今,全个房间充满了粉红色告白气氛,但我完全感受不到真实感,脚下是云,屁股下是雾,一旦乱动就会高速坠落,什么都没有了。
早上见黑社会老闆,下午照顾喝醉的朋友,晚上……被哥哥告白?
等等,崔子行啊,现在不是告白的时候,黑社会乾姐姐呢,被送到医院的秦大哥呢,在隔壁房间醉昏了的小凡凡呢……
「小逸,快回答啊。你希望我怎样的喜欢你?」
他一边低语,一边贴近我,再贴近我。我的鼻头被他吻了,还有眼帘,脸颊,额头,像蝴蝶拍翼的吻,一瓣瓣地点过来,好痒好痒哦……
奇怪,明明平常就把「我喜欢哥哥」掛在嘴边,今天到底搞什么?这种有口难言的感觉。
现在,他的脸近得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唇近得好像会因为一个不留神而相撞,然后再来段云霄飞车的激吻……
「不过,如果你要的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我绝对办不到。如果你已经不喜欢我,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喜欢我。」
语言紧接着的是行动。
他终于攻陷我的唇,这并非我预期的深吻,却足够把我的唇封印得不留下任何空隙。
真是的!崔子行这老谋深算的傢伙,从第一句到现在都盘算好似的,我前来质问崔丝缕的奸计,他却追着我逃入爱情的穷巷,强迫我面对。
当我忍不住别过脸喘气,他进一步把我迫入他的怀里。
「小逸,你还喜欢我吗?」
我勉强自己闭着呼吸,好不容易才把答案叫出来:
「喜欢两隻字太肤浅了,我……我爱你!我爱崔子行,比恋人之间的爱还要爱!我……」
他的右手覆盖住我的嘴,不让我再讲下去。
像个专制的大商人,他露齿而笑,自顾自地下结论:
「我也是。我最爱的人是小逸,崔逸向。从今以后,我们要在一起,我要每天吻小逸可爱的小嘴。」
禁语被说出口了。长久贴在嘴巴的封条终于破开了。
我好像堕入了一场梦,甜蜜得足以醉死人的梦,甜蜜得要是隔天醒来、一切消失,就会痛苦得自刎的梦。所以我抓紧他的身体,不断叫喊他的名字。
崔子行没有放手,从坐在床上直至滚到床上,从有穿衣服到全身光溜溜。他从语言攻陷我,用身体进入我,每一处都不断吞噬着我。
我无能为力地承受着,感受着。
「小逸,这不是梦喔。我啊……我以后绝对不要离开你,你也不要向我耍脾气就逃跑了,好不好?」
噯。
如果这一切并不是骗人的梦,我绝对愿意啊。
最好现在就发挥你的商人本色,咱们订份有法律约束力的合约,让你这位大商人绝对不敢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