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了碎语,接着是一双虚弱的手搭上我的腰。
这样子,我真的在做梦吗?
他真的身处梦中吗?
我把唇对着他,他停止了呼唤我的小名,又吻上来,再吻上来。哪怕是蜻蜓点水,也远胜于缺乏爱的荒唐性爱;穿着衣服的轻拥,也远胜于脱光光的亲密接触。
没错呀!为什么我现在才懂?什么在哥哥结婚前体验一次完美的性爱,相拥到天明后瀟洒离开……我根本不期待这个!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够了。
过去他伤害过我,但我依然爱他。
因为他爱我啊。
过去是,现在也是。他离开我的时候总是满脸挣扎,所以我才不甘心,反反覆覆测试他对我的真实感觉。
怎么我到现在才确认这一点呢?
我贴近他,让他好好躺回枕头上,主动地吻他的脸,嚼他的嘴。事隔四年,我对他的执着在心中不断扩大,把我全身的皮肤都烧得发烫。
哥哥,崔子行。
我喜欢他,我真心的喜欢他!
我垂头,吻遍他脸上的每一处,还有脖子。他的身体状况这么差,但依然把我吻了好多遍,不愿意放手。
我们两人是互相喜欢着对方,从来未变。
身体像掉到熔岩一样的热,热得我想马上脱掉身上多馀的东西。我果断地脱掉大衣,再一次吻他。
吻他。
吻他。
崔子行啊,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就像以前一样。
跟我回去吧,我们那间小小的木屋,再创造更多新记忆啊。
我闭上双眼,深深地与他接吻,浅浅的,互相含着对方的唇,品嚐对方的味道……整个人都融化了。
哥哥,嗯……哥哥啊,我真的有多么的喜欢──
「啪。」
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将我和哥哥狠狠地分开。
我再度爬上前,我想再一次拥抱哥哥,偏偏一个巨大的黑影子成为了我俩之间的巨大墙壁。怎么回事?我伸手、踢打,却被那堵墙挡开!
可恶!走开,别妨碍我!
「不要这样!小向……冷静,冷静点……」
一把柔软的女声捆住我的双手,在我耳边不断重复……或许那是魔女的咒术,我的头脑真的慢慢静下来。
头一抬,原来魔女的真身是崔丝缕,高墙的别名叫爸。
我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两张脸,神智逐渐回復过来,出了一身冷汗,喉咙有些发乾。
这里是病房,我跟哥哥前一刻还在亲密地接吻……
咦……刚才是做梦?
不、不对。
我惊愕昂首,老头子终于暴怒了。他明明只巴了我一掌,却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打我,在我面前气呼呼地举起手。要不是崔丝缕挡在我和老头子中间,他应该早就刮了我千百次。
从暖意中清醒,冷却过后,现在只剩脸上那热乎乎的刺痛。
嘖,这个老头子,下手有够重啊!
我按着被打的部位,冷笑:「死老头子,你对哥哥也是这样吧?以前打哥哥,现在打我!」
悬在半空的手骤然垂下,老头子是被我说中,心虚了?
哼。
他张开兽嘴,只有怒羞成怒的一句吼叫。
「不准再碰子行,听到没有!」
……听起来就像我侵犯哥哥一样,哈哈?
凭什么我要离开哥哥?哥哥还没结婚,哪怕真的结婚了,他也不见得喜欢那个姓容的女人,到头来一切都是葬送人生的商业婚姻。迫婚的死老头子才是真正的犯罪家,害死哥哥的兇手。
喜欢哥哥,从来就不是罪,也不是禁忌。
啊,要说我们伤了父母的心?笑话!都是老头子自找,他不阻止我们就好了!
我退后一步,让老头子整个人都映入我的视野中。
没错,这个人是我和哥哥的敌人。
呸,死老头子!
「哥哥……崔子行是我的!我才不会让你碰他、我不会让任何人碰崔子行!」
这句话一说完,崔丝缕再也压不下老头子的杀意,敌人扑过来猛地打我,就像疯子。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跟大人打架。
也是第一次跟自己的父亲打架。
我们在地上翻滚了好几遍,拳头不断飞过,皮肤不但脱皮,还有大大小小的红块紫块,骨头都在喊痛。
我记不清我们打了多久,只记得,我是因为一下巨物掉地的声音而失神。
镜头一转,我看见哥哥不知为什么跌落地板,原本插在手里的幼管都松开了,捲在一旁。
我还听到哥哥微弱的声音:「停手。」
于是,我的手停下来了。
但老头子的手还没停。
剎那间,我的脸迎上了一个拳头,接着陷入没有哥哥的漆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