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你能做到继续把他们当成自己并肩作战的同胞吗?”
余织宛直白地把问题抛给她。
如果裴羽绛是她以前刻板印象里那个“以天下为先”的裴羽绛,可能会大义凛然地告诉她,世界上还有许多善良无辜的人等待被拯救,所以有这样的情绪是绝对不对的。
但裴羽绛在听完她的叙述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把余织宛的每个字句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一个指责或是替她包容的字眼来。
裴羽绛说:“不能。”
她怕余织宛体会不到,还抓住了oga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余织宛和其他的oga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她的体型不是特别娇小,可能因为遗传基因好,如果能站起来的话,身材应该很棒。
oga的手也不算很小,因为手指纤长。余织宛长了一双很适合弹琴的手,骨肉匀停,纤细但并不夸张。
她皮肤白,肤色均匀,露出的皮肤没什么色差比较大的地方,十指指甲应该是常常涂抹护甲油,是粉嫩透亮的贝壳色,握在手里让人有种想要轻拿轻放的感觉,生怕稍微重一点就会伤害到。
这样的一双手,如果裴羽绛第一次见到余织宛,可能会以为她是一位钢琴老师,往艺术家的方面去想,但她分明在不经意间触碰到过余织宛手心里的那层茧。
原来那是实验室里留下来的痕迹。
她的手很幸运地没有被化学药剂给灼伤,人也没有被留在那个残酷的,不见天日的地方,裴羽绛没法感同身受她的痛苦,但在听余织宛叙述时,心臟却有如玻璃刀划伤般鲜血淋漓的疼痛。
“你在哭。”
“我没有。”
裴羽绛在眼眶发热的时候已经不动声色地把余织宛的手拿开了,怕她摸到自己潸然而下的眼泪。她这次忍住了,没有出声,连鼻子都没吸,只是自己默默流泪,但余织宛忽然说了那么一句,裴羽绛慌忙反驳,又听她笃定道:
“你就是在哭,盲人很敏感的,我能感觉到。”
裴羽绛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自己没出声的情况下感觉到的,难不成是靠闻到自己眼泪的味道了,这么离谱的?裴羽绛使劲抽了抽鼻子。
她一天之内哭了两次,双眼通红,估计现在自己的形象已经完全崩塌得不像样,好在余织宛看不见,不然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裴羽绛不想在她面前呈现出自己的弱势,但“沙子进眼里”这个借口现在用就太拙劣了,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沉默着应对。
坐在她对面的余织宛深吸了口气:
“别哭了,我有丧尸病毒解药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