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音装扮尤为素净,满头乌发挽随云髻,只用一支红珊瑚簪别住,耳垂两滴珍珠,别无配饰。
又一杯酒一饮而尽,酒不醉人人自醉,谢淮突然道:“孤昨日接到西南来的战报,子初已攻破宛县,但尚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告知县君。”
她不好装听不见,搁下筷子,“前线战报,军中机密,有何事与我一妇人相干?”
“与战事无关,与子初有关。”
曲音接过红玉递来的湿帕,擦拭嘴角,“难不成是七郎路途中遇一美人,怜香惜玉,收为己用了?”
本来想卖个关子的谢淮竟被一噎,还以为她会黯然神伤,“原来子初已知会过县君了。”
“那还未有。”
“嗯,那便是子初与县君伉俪情深,心有灵犀。”
曲音被刺了一下,也噎住了。
谢淮又示意宫人倒酒,他举杯起,紫色袖边露出一截白色内衬,腕骨清透若玉,“吾与县君再饮一杯。”
此事揭过去,宾主还算尽欢。
曲音回宫时夜已深了,但早上时柳月风寒越发严重,她心中不安,仍想去看看。
——她已经躺了好多日了。
“我瞧瞧去。”这么多天不见好,给她换个方子试试。
“县君。”出声的是小丫鬟晚晴,她小心翼翼,“柳月姐姐病得厉害,送回安国公府养病了。”
她停了脚步,“怎没与我说?”
“县君正与陛下用膳,奴婢不敢打扰。”
曲音脸上平静的面具险些崩掉,还是忍住了,只点了点头,命她去取热水,晚晴松了口气,忙退出去。
不多时,红玉回了碧凝殿,先前的事晚晴悄悄和她说了,她料想曲音还在生气,但进屋时,曲音独坐桌边,正在看书,面色如常。
“县君别恼,柳月姐姐出宫治病,用不了几日,您若想她进宫伺候,去长月殿与陛下说一声,接她来便是!”
红玉笑容清甜,一如既往,曲音却觉得她面目可憎,径自去床上睡了,又睡不着,掐着指头数日子,竟还有一个半月才到三月之期,只后悔当时太实诚,谢淮这体格,少扎一回针不妨事,照样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