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沉惜照旧睡在客厅的折迭床上。
床铺又冷又硬,沉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折迭床不断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响。
沉惜觉得自己卑微又丑陋,仿佛一只怪物寄居在人类的家里。
这里,并没有什么是属于她的。
手机屏幕上依然一条接着一条地跳出消息,都是丁天予发来的。
他问沉惜睡了吗?白天都干了什么?晚饭吃了什么?
……叨叨絮絮地问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日常琐事之后,又开始诉说自己有多么想念她,多么想让她快点回家。
叁年前,丁天予被警察带走后,丁父曾带了些烟酒来家里赔礼。
沉惜透过床前的帘子隐隐约约看到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挺着巨大的啤酒肚,和丁天予长得并不相像。
他状似遗憾地作为父亲为儿子道歉,但每说一句话都要表明丁天予只是养子,和丁家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丁天予之前就和沉惜说过自己的身世。那时候正值学校为高叁举办成人礼,教师、家长和学生都欢聚在学校礼堂里,其乐融融。
唯独不见丁天予。
沉惜在体育场后面的桂花树下找到了丁天予,他正坐在树下,哭得伤心。
他告诉沉惜自己没有资格参加成人礼,他已经十九岁了,早在去年就已成人。
他讲了自己悲惨凄苦的身世,从小父母双亡,辗转于各家亲戚间,受尽了白眼,才终于被多年无所出的丁父和丁母收养。
丁家富裕,丁天予有幸渡过了几年轻松愉快的童年。之后,丁父和丁母就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丁天予很快就成了丁家的累赘、包袱,只有丁奶奶一如既往对他好,始终待他如亲孙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