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监督老师帮我个小忙,没问题吧?”男人没看你,“想拜托你诶,能不能帮我把副驾的椅背放倒?如果监督老师可以躺下的话,对我看右侧后视镜有很大帮助哦。”
体贴到有点过分的地步了。品对了一会自己僵直的半身,没忍住活动了一下脚踝,忖度片刻后你从善如流小声道谢。一时间座椅移动的电机响盖过了雨刷规律的节奏和很轻的背景音乐。
想了想,决定还是穿着鞋比较好。
“あっ,对了。前面那里……对对,那个抽屉你拉开,里面好像还收着小毯子。如果想裹着点应该也完全够用诶。”这句补充有些突兀,就像专门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有意铺垫营造出的某种气氛也在这个契机下就位。你没忍住看过去,男人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的打拍子,没什么表情变化。
如果是部罗曼蒂克电影中的桥段,抽屉里可能是某个华丽或朴素的小方盒;如果你们是暧昧不明的关系,副驾柜内大概塞满着表述庸俗情爱的花;如果只是此时此刻——
叹了口气,拉开储物盒。真棒,你就知道
——抽屉顶自动点亮的暖色灯光下,明明白白是几个有使用痕迹的飞机杯。
准确的说,四个。花里胡哨的塑料外皮被剥开了,漏出些糟糕的肉色软硅胶内里。和对比过于强烈的卡通图案毯子卷在一起,像生怕你发现不了似的,扎的人眼疼。
你“砰”地合上抽屉,余光里对方视线也在墨镜后面偷瞄,正一脸期待的说着屁话,
“平时真的很忙诶……作为从、来、没、有、过伴侣的人,真的过的好辛苦哦……监督老师一定能理解的,对吧对吧?”
动作迟滞着,你硬着头皮正面迎接男人闪亮亮的目光——妈的别用那副好皮相说这种不要脸的话啊。嘴抿紧,硬翘起唇角,你迫使自己挤出不算失礼的微笑棒读“是呢是呢五条老师真的好辛苦呢”。
说完你也懒得想了,脱掉坡跟鞋小心的放好摆正,双腿缩在座椅上,偷偷按了两把酸麻的肌肉。
你不会捂着脸尖叫,也没必要报他不当行为,更不可能顺水推舟打情骂俏——这事你心里有数,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归根结底还得算到自己头上。
所以你只想一巴掌糊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