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晟只当没看见那男人涨得通红的脸,目光落在没动过的玻璃杯里,看那杯口浮着的水汽。
“已经接回家了,住不起医院,只能在家……”
在家。
何之晟忍不住笑了声,眼里是浓浓的讽意,他查过的,这张家欠了好多外债,都是因为赌。
“我会给你们一笔钱,你们母亲的医药费我出,外债我也帮你家还,但是——我不想再看见我弟弟身边有你们家的影子,一点也不想。人呢,其实是很脆弱的,要他生就能生,要他死,也有很多不让人发现的办法。我好烦事多跟麻烦的,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最好不过了,对不对啊?”
那些对何之晟来说并不算什么的,钱没了再挣就是,可有些东西,必须要断干净。
“别再去找我弟弟,你们,或是你们父母,以及你们家任何一个,都别再找来。他姓何,流着我们家的血,是我何之晟的亲弟,明白吗?”
男人的脸上再无一点笑意,像是摘了伪装的面具,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张辉,令他恍惚间觉得自己被森冷的毒蛇缠绑,猩红的信子丝丝地吐着。
见张辉沉默地点了头,阿蘅才笑声说:“这才对嘛,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干嘛要凑上来扮丑呢?你,你们家,跟frank根本就不是放在一起的人。就好像没有这次的意外,我们也不是一个餐桌吃饭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蠢人才是最短命,尤其是又穷又贪,那简直就是找死啊。”
所以哪来的感情,还不是为了钱。
张彤觉得受了侮辱,想要出声,可桌底下哥哥攥住了她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他们不记得最后是怎么离开的,浑浑噩噩地回到旅馆,父亲还满眼期待地问着结果。
什么结果,就是钱,何之晟花钱买清静,并要签了协议的。
“生仔……没来吗?”
张父迟疑着问向儿子。
“他不知这事。”
张辉垂着眼,母亲的救命钱有了,父亲欠的赌债也能还清了。
他们一家像吸血虫,靠着何之礼又得到了富足的生活。
“这肯定有问题!我看是阿裕搞得鬼,他让助理去找张家人的,只有他那么贱!”
除此之外,阿蘅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了。
“你跟他倒是好,一口一个阿裕。”
包厢只剩兄妹两人,何之晟神色倦怠,见妹妹盯着一桌的菜,微微皱了眉,“做什么,肚子饿回家吃。”
“都没动过呢,为什么我让他们打包带回去还不要的,不是说没钱吗?那带回去还能吃一顿,省省两顿也可以啊。我又没说错,干嘛那人的妹妹还一副要哭的模样,好像我欺负人的。”
萧之蘅自己还觉得委屈,她是好意啊。
“你少说话就好。”
“哦。”